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日,还不算太酷热的阳光穿过柳枝照进划子,他盘腿坐在船舱里,闲适地吹着笛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说着话,靠近得她一伸手就触碰获得。
她想去他面前露个脸,想畴昔一样,东拉西扯找找存在感,哪怕又要被他找个由头罚罚,她也乐意。
这几步就像是直接踏在了炭火上,她的身材四肢都逐步炽热起来,血气仿佛把脑筋也给烧没了,停了半晌以后,她就在琴台的侧面坐了下来。
赵素达到宫门下,宫门已经锁上。宫门一旦锁上,按端方没有军机急务就不得惊扰圣安。
他给她赐字,她嫌不好听,又还是把他亲笔写的字揣了回府。
她内心清楚地晓得,进宫当差这件事,不知从甚么时候起已不再是折磨,在乾清宫游走,看他繁忙也好,看他消遣也好,又或者与他辩论,不竭在逾矩犯上的边沿猖獗摸索,都已经成了她内心一种隐蔽的兴趣。
令她不知不觉有了一点希冀,希冀着或许她和一个时隔几百年的封建霸主也能产生一点共鸣?
天子也只是看着她。
即便跟本身说上一万遍是来谢恩的,此时现在也不能再自欺欺人。
门口与赴宴返来的赵隅擦肩而过,她也没有停。
却在此时听到了穿墙而来的琴声。
赵素点点头,原地停下来。
而那一刻她在想甚么呢?她在想,畴前如同隔着一个六合之远的天子,本来也能够那样近,也能够接地气得像是个平常的朋友。
她反身看了看虚掩着的门。
门一开,琴声也就跟着断了。
说完不见有回应,他觑着火线,又硬着头皮说道:“皇上好久没抚曲了,今儿风清星朗,不如小的去支张琴台,皇上消遣消遣?”
赵素沉了口气,稳下心神:“部属拜见皇上。”
天子不知听没听到,还站了半晌才折身。
想了一下,她干脆直接把门推开了。
她没有出众的听力,陆太后的慈宁宫离此地甚远,如果是后宫传来的她必定听不到。那么不消耗甚么考虑,也可猜到现在操琴的是天子。
天子还是尽管走路,没有出声。
天子吃了晚餐在门前走了两圈,便在石阶上停下来。
入夜落锁,这是端方。宫门锁了,就不会有人出去了,也进不来。
四喜看了眼他,忍不住说道:“这会儿前边宫门,已经关了。”
花想容留在门外等待。
天子目光下落,看到她手中紧攥着的扇子。“有事?”
赵素还向来没有于夜晚在宫城里行走过,这片城池现在沉寂沉默,走在甬道上,将领身上的盔甲交撞声,与她的脚步声都能听得清楚。
乃至……是本身的心跳声。
巧的是,这还是那日在沧州运河的划子上,他曾经奏过的曲子。
喝酒一来是壮胆,二来也是想洗去那些邪念――她要么不去,既去,瞻前顾后地总不像话。
院子四周都点上了很多的灯,没有月光的夜里,倒也灯火透明。昏黄的灯光将白衣的他照得有点梦幻,光影又将英挺俊美的五官完美地勾画了出来,只余他一人的院子里,他像是被众星捧着的那颗玉轮。
她也不是去图谋甚么的,或者想决计窜改甚么,就是下认识地感觉该去一趟,不能天子本日在人前那般汲引她,她还半点反应也没有。
又或许纯粹就是心血来潮,闲得无聊。
天子目光顿敛,摆手让他们退下。
晚风劈面吹来,把热乎乎的脸颊吹得非常舒爽。
……将领还没返来。
他以护短的名义让韩骏为她出头,返来她就心甘甘心肠用心给他包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