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高则诚寂然冷了脸。
高则诚把银素壶里的酒吃了大半,正起了兴,却见朱氏停了筷子,拿着个帕子悄悄抹泪。
朱氏挥退下人,亲身服侍男人换衣净面,拉着他坐下来,一边斟酒,一边笑道:“老爷。我今儿让厨房做了几个老爷平日里爱吃的菜,老爷尝尝!”
高则诚听朱氏这媒介不搭后语的话,脸垂垂冷了下来。
朱氏见男人视野在她脸上打了几个转,复又落在了别处,心下便有些委曲。满腹苦衷不知如何开口,只得缓缓图之。
高则诚恳中一动,抓住朱氏的手,悄悄搓揉道:“按说她做下这等伤天害理的事,便是把她赶出府也不为过。”
高则诚接过朱氏递来的酒盅。一口饮尽,品了品,笑道:“别忙活了,坐下一道吃吧!”
她脸面含春地蹭到男人身边,脸儿依偎畴昔,动情道:“老爷在气头上,动手重些也是该当。做儿子天然不会抱怨,只会念着你对他的谆谆教诲,心胸感激。诚郎,只要你内心念着我们娘仨,我便是再受委曲,也是情愿的。”
到底是本身的亲骨肉,经朱氏这么一提,高则诚恳下倒有几分不忍,遂道:“怪我动手重了些,这几日你常往他处去,叮咛屋里的人细心顾问。想吃甚么,用甚么,尽管让王氏开了库房去领。前儿个我得了一块上好的白玉,细致油润。这孩子夙来喜玉,转头我让人送来,你一并给他带。”
高则诚明知冤枉了儿子,因抹不下脸,又愤恨这二人私会,故这几日也没往儿子院里去,只交代管家拿了他的名贴,请了太病院专治跌打的太医过府瞧病。
高则诚肝火中烧,眼中凌厉尽现。
故高则诚此言一出,朱氏心下暗喜。如此说来,那何氏是彻完整底失了男人的欢心,将来随她如何踩到脚底下。
春兰不放心主子房里悠长的没有动静。掌灯出去瞧瞧,却见老夫人直直地站在窗前,髻上的累丝凤簪精美华贵。展翅欲飞,尚未生养过的身子还是纤巧小巧。
朱氏未推测方才还好好的有说有笑,这一转眼就变了天气,事情急转直下。见男人阴霾的脸上一片寒气,不由得心头一颤,忙道:“老爷,不是如许的,我只是想问她两句话,旁的……”
高则诚一想到弱不由风的何姨娘背着他做的那些个肮脏事,便是对她有再多的顾恤心疼,也都化作了东流水,一去不复返了。若不是念着一双后代,依高则诚的手腕,那何姨娘只怕生不如死。
“问两句话?”
她永久记得那一日,她站在都丽华贵的新房里,四周都是刺眼的红色,高则诚冰冷眼神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降落的声音缓缓响起。
一股阴寒之气悄悄地漫过了王氏的周身,将将玄月的气候,她冷得牙齿直颤抖。
“一个娘家不显,又无子傍身的妇人,今后该何去何从,真真是件让人头疼的事情。不过以你对父亲五年来的至心相伴,随他而去,倒是个很好的挑选。只是容我提示你一下,父亲的坟茔小,将将容得下两小我,我的母亲已然睡下了,你将来睡在那里,还真不好说。你放心,锦衣玉食的相府糊口我会给你的,只不过你永久是个过客,而我,才是这府里真正的仆人。”
朱氏依言坐下,夹了一筷子糟鹅掌,送到老爷碗里,一边打量他的神采,一边心下悄悄揣测,一时倒也寂静无声。
朱氏犹自沉浸在本身的委曲中,没有发觉到汉仔纤细的窜改,嘟着嘴道:“我不过是想问她一句,昔日的姐妹情分都到那里去了,竟然连老爷都敢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