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子瞻似有一顷刻的恍忽,似生母崔氏温和的看着他,殷殷叮咛。他缓了心神,只是笑道:“多谢母亲体贴,儿子免得。”
“哟,这可使不得,都说大女人不能留,留来留去留成仇,柳夫人啊,再娇贵,再舍不得,也得早早的为大蜜斯寻个好人家。年事大了,可就更不好找了。”
柳氏心中骂了声贼婆娘,哪壶不开提哪壶,脸上却笑道:“我家凤津双十韶华,恰是风华正茂。”
一问一答,听在外人耳中,端的是母子情深。谁又知这母子二人的情分统共加起来,也只将将一月。
林西下认识摸了摸面庞,熨贴的脸皮紧紧的吸付在脸上,严丝合缝,毫无马脚。
莘国二十岁的女子早就娃都生了好几个了,还谈甚么风华正茂?
一家有女百家求,这话套用在高大少身上,林西感觉极其合用。这个方才逝了生母的十八岁漂亮男人,迎来了他生射中的春季。
只见她把念珠放于几上,抬眼道:“如何?”(未完待续)r466
正中午分,一辆马车从角门而入,张氏下了马车,换上小轿,叮咛抬轿的人,先往老夫人院里去。
……
高子瞻眼风扫过两位妇人,视若不见,径直走到夏氏跟前,施礼道:“母亲唤儿子来,不知有何叮咛?”
下首处。一左一右坐着两位盛装妇人。
老夫人院里,早有小丫环四刺看望,远远的见着大太太的肩舆,遂撒了腿往回报讯。
“无事,母亲听着你这几日夜夜苦读,特把你唤来叮咛一二。读要书,只是自个的身子,也需顾着。千万不成为读书而坏了身子。”
张氏暗中嘲笑,捏着帕子笑道:“钱夫人,倒也不是我挑事,这高家的大少爷将满十八,年事上,是不是……”
柳氏到底年青些,心道如何就挑了这么个日子上门?竟然跟那秦国夫人府撞到了一处,倒霉倒霉。
朝春院里。夏夫人笑盈盈的端坐在榻上,端起茶碗,悄悄拨了拨茶叶沫子。
张,柳二人一听这话,悄悄揣摩二太太这话里的深意,当下会心。高大少爷只要一个,两府都争着想攀亲,必将只能二中取一。夏氏聪明,把丑话说在前头,意义是成不了亲家,也不能成仇家。
张氏忙笑道:“夫人说的那里的话……”
高子瞻施礼道:“母亲保重身材,儿子归去了!”
柳氏咬牙嘲笑道:“侯爷四十高低,才得了这么个女儿,那里舍得早早的,就把人嫁出去,只恨不得留在身边了才好。这回啊,若不是我在边上劝着,那伉俪俩只怕还舍不得呢,真叫人说甚么好。”
头一家便是秦国夫人府,说的是秦国夫人府嫡出的小孙女杨芸。传闻此女正二八韶华,长得清丽脱俗,性子温婉可儿。与高大少非常班配。
“夫人!”
张,柳二人异口同声道:“请说!”
“我们啊,都是过来人。都晓得姻缘这个东西,最是强求不得。本日两位夫人能上门,是看得起孩子,看得起高府,只是成不成,又是个两说的事。还望两位夫人多多包涵。”夏茵柔拢了拢手上的玉镯,话峰一转。
张氏用心顿了顿,没把话说话去,偏过脸对着夏氏笑道:“夫人啊,凡事,需得三思啊!对了,柳夫人,大蜜斯双十韶华了,怎的迟误至此啊?”
“甚么事?”高子瞻方才就着荷花的手,漱了口。
榻上的老妇人七十高低,身着暗红色缠枝牡丹团花褙子,灰紫色鹤纹马面裙,手持念珠,一双鹰眼浑而不浊。恰是那先帝的乳母秦国夫人杨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