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京臣语重心长道,“桃夭,为兄无妨与你直言吧。承王职位虽高,可那脾气也是出了名的阴晴不定,传言都说,那些妄图爬床自荐床笫的女人,一进承王府,不是死相惨痛弃尸荒漠,就是疯了一样生不如死。”
洛京臣垂着眼,眸色隐入雪夜。
她轻咳一声,冷声道,“既然你大哥开口替你讨情,我便饶了你这一回。”
“女子老是耳根子软,母亲无妨劝萧时凛放低姿势好好哄哄,豪情都是培养出来的,也免得她把目光放在承王身上,徒惹是非。”
洛京臣朝窦氏使了个眼色,似也感觉洛桃夭避过杖刑,理该满足。
伯夫人见状只觉好笑,悬着的心终究放下,扬声冷嗤,“不然你还觉得,人家真看上你了?”
“母亲经验得是。”
她的肩膀绷得很紧。
压下翻涌的思路,洛桃夭垂眼点头,“桃夭知错了。”
她看着桃夭,眉宇尽是慎重,“俗话说得好,打在儿身,痛在娘心,等你今后做了母亲,便能明白,我本日对你峻厉,满是为你着想。”
疏忽窦氏制止的眼神,他语带调侃,“他本日帮了你,或许不过是看中你有几分姿色罢了。你想想啊,若他真对你故意,本日又为何不开口助你退亲?”
不劈面说,天然是不想叫窦氏晓得,一向以来为清欢斋制香的人,底子不是洛芸梨,而是她这个不受人待见的嫡长女。
殊不知,从她嘴里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剐在桃夭心口的薄刃!
洛桃夭只觉胸腔阵阵反胃,仿佛看到那具皮郛下,那活动着的肮脏血液,和一片烂掉的心肝。
洛京臣诘问,“那,母亲如何让皇上信赖紫昙是公主?可有信物?”
洛京臣恍然一笑,“那看上去更像是用手掐的陈迹,承王暴戾恣睢,桃夭妄图靠近,天然是要吃点苦头的。”
见洛京臣似是撤销了心中疑虑,伯夫人松了口气,“紫昙虽为公主,却也是与你一同长大的mm,今后如有机遇,你可要多多帮着她,稳固宫中职位。”
“你若另有半点身为大师闺秀的耻辱心,就该认清本身,莫再让母亲和我为你的婚事忧心。”
“万一皇上见怪下来,别说你头上乌纱不保,就连我们临安伯府数百条性命,都要被她扳连!”
“至于本日之事,儿子也都传闻了。”洛京臣道,“穷究起来,毕竟还是萧家有错在先,桃夭年纪尚轻,又倾慕萧时凛好久,一时激愤失了分寸也是人之常情。”
“你说得有理,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让萧时凛出面最为安妥。”洛京臣对朝中风向的灵敏和判定,她从不思疑,“我这就派人给萧家传话。”
如东风温暖的嗓音,却裹着一片又一片暗刀,扎心不见血。
直到掌心指甲入肉的疼痛将她的思路抽离,桃夭再次垂下眼眸。
洛京臣无法叹了口气,板着脸看向桃夭,“你这丫头也真是倔驴!”
“若婚事真出了不测,她保不准会闹到柳太傅跟前……我担忧,万一洛家是以获咎柳太傅,怕是对你的宦途倒霉。”
洛京臣毫不踌躇道,“母亲多虑了,承王真就是为了那款香薰罢了。我摸索着说让桃夭亲身送去承王府,可承王的亲卫直接回绝了,说到时派人来取便可。”
言语间毫无回旋余地。
洛京臣扶着伯夫人,走路极慢。
伯夫人神采一僵,却借着雪夜暗色极好地袒护了。
洛京臣似无发觉,直截了当道,“方才承王殿下派人找过儿子,说他看中了我给桃夭试用的一款香薰,成心高价买断这款香薰。”
“如何了?”事涉洛紫昙,伯夫民气里顿时一紧。
寂静之处,伯夫人寂然开口,“京臣,你给母亲一句实话,承王真没有看上桃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