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在路边一家茶肆停下，她没有出来，在茶肆后边的树荫下乘凉，就着水袋里的水啃动手里的小干粮。
少女一声不吭，耷拉着脸扶着哥哥分开了。
小羽士被她大人样的语气逗笑，说道：“你找清源师尊何事，你是赶上了甚么难处吗？”
夜已经很深了，她从后山下来，落在了一片坟地上。
兄妹两人沿着山路爬上了小道观，摸黑从后边的院门出来。
“倒也没甚么难处，”夏昭衣转头看向青云，抬手抚着它的脖子，“就是想托他替我照看这匹马儿。”
小羽士提着扁担畴昔，昂首看着马儿，又朝女童看去：“你找清源道长何事？他已出山云游八个月了。”
夏昭衣摸摸它的脖子，说道：“小道长，我这马儿，就交给你了。”
等出了襄倦山一带，正式踏入京畿官道，行人的话也变得少了。
因是徒步，速率放慢了很多，路上偶尔能听人闲谈，各式动静都有，天下乱局，奇闻异事，八卦艳情，或冤假错案，此入耳到最多的，无外乎于“瘟疫”二字。
但是现在，数月驰驱后，她的双脚重新踩在了这片大地上。
“有的人死了，被祭入了庙堂，有的人死了，连青史上一篇残页都未曾留予，另有的人，死了是枉死，是朝堂更迭和权势争逐里的捐躯品。”夏昭衣温馨的说着。
算不上故乡，但也不该陌生至此。
少女将小荷包里的铜板和碎银都倒在手上，细细数了又数，拿走七个铜板后，剩下的递给那些老伯：“给！”
大大小小的墓碑林立，月色戚白如雪，有些坟连墓碑都没有，只要很小很小的山丘凸起。
“真香啊。”
襄倦山往上本来有很多村庄，高傲乾在永安宁都，南下各大山岭上的大小村庄，便都被朝更南处赶去，只留下一些古寺道馆。
宅兆的仆人没有答复，只要晨风呼呼。
“我带它进城不便利，我怕它被缴走，这匹马儿陪我数月，刻苦颇多，我不舍。”说着，夏昭衣看着小羽士，又道，“你叫甚么名字，若你情愿替我看好它，我会报答你的。”
“送你，”夏昭衣笑道，“我用几味香草做的，无碍你修行。”
从地上爬起，夏昭衣拂去衣上黄土，捡掉坟前落叶，正色说道：“齐大哥，他日再来看你，我先回家了。”
乾坤亡。
从后院出来，夏昭衣没有顿时下山。
她不是好哭的人，也向来忍得住，现在站在这里，她微垂着头，低声抽泣着，完整崩溃。
荷包内里暗香幽幽，沁入鼻端，靠近了香极却不浓烈，离远些又几近闻不到。
“八个月？”夏昭衣轻皱眉，顿了顿，道，“那便罢了，依道长的脾气，想必没人能够晓得他的归期。”
夏昭衣浅笑，摘下腰上的小荷包，走去递给小羽士。
夏昭衣穿行而过，徐步颠末一座又一座的宅兆，最后停在最东边的孤坟上。
第二天的天光破开云层，夏昭衣靠着墓碑展开眼睛。
青云这时微微低头，在夏昭衣身上悄悄蹭了下。
沉默很久，她抬开端，看向天上还未散去的星子，悄悄吐出一口长气：“罢了。”
她能看到山脚下边挑着担提着筐开端为生存驰驱的人，也能看到很远的处所的城镇。
卦数可变，一定精确，但绝对是一个不祥之兆。
只是，不管乱世乱世，是兴或亡，苦的都是冲杀火线的将士和艰巨求生的百姓。
襄倦山山上便有两座道观，一座大，一座小。
中秋才过，八月十八。
夏昭衣点点头，将手内里的缰绳交了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