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第1页/共2页]

周师良当时肯降,是因为手里已经没粮了,底下这些人饿着肚子,永初帝兵临城下,城中兵将已经旬日没能吃上饱饭,闻着城下烧肉煮米的香味,如何还能兵戈,便是他不降,他部下的军士也挨不畴昔,先自投了。周师良还想着本身如何也曾称过王,纵到了秦正业的手里,总也得封个看得畴昔的官儿,谁晓得永初帝却把他手底的兵丁全数打散,又给了他一个闲职,归降了四五年,一场仗都没让他上过阵。

非论周师良本来是抱着甚么样的想头才降了大业的,他也向来都不是忍气吞声的人,当年部下的人马,有被李从仪俘虏去的,也有打着打着,军队打散了,闻声周师良降了,有的来投,有的当场占山投了绿林的。他想背叛,手里不能没人,那些跟着他降的人,有的已经有了高官厚禄,有的过上了安稳糊口,大业的版图也不是说动就能动的,一定就肯再揭竹复兴。秦昭拿指尖沾沾水,画了甘州的舆图,一起要绕过多少郡县冲过多少守备,周师良公然老了,若另有当年的孤勇勇敢,初初来投就该立时背叛,隔得四五年,民气早散,他再为了一口不平之气反大业,随者也寥寥无几。如果早些年反,也只要一二分机遇能成事,此时再反,早已经晚了。秦昭抛弃手上沾着的水珠,见小妹还懵懵懂懂看着他:如何?善儿有甚么没听明白的?广德公主摇一点头,她还觉得只要她晓得,本来二哥也已经想到,朝中都已经有了防备,牌面大家皆知,这就成了一张无用的牌。

广德公主顿住脚步,隔开百步看那棵合欢,公然有很多宫人围着,这盛况已经十多年未曾见,烧了宫室合欢还在,可见是有灵了,广德公主想一想:可我不知要求些甚么。天仙娘娘指给她两条路,身投宪网和云间独步,到底踏上哪一条,全看她本身如何走,连菩萨都不作准的事儿,求一株古木又有甚么用处。秦昭怔住了,她这个年纪的女人家,总该有些想要的,只见她容色喧闹,唇边含笑,伸手取了笔墨,一落笔秦昭便笑,那彩条上写了四个大字阖家安康。秦昭轻笑起来,干脆也提笔在彩条后背也写了四个字心想事成,算是替广德公主写的,非论她内心想求甚么,都能如她的愿,写完了交到广德公主手里,伸手攀住一枝合欢枝桠,让她亲手把这绸条系到树上去。

话还长得很,两人就往濯足亭去,坐在亭中,井口不住冒出水雾气,远远还能看得见合欢树上那一闪一烁的萤火灯。广德公主把帕子浸在池里,用热巾子擦手,沉香目睹夜色已深,很该劝公主回到飞霞阁去,倾耳一听,两人说的又是闲事,干脆去取了几碟小菜,又斟了一壶酒来。这一回是茉莉花浇酒,比樱桃酒甜味淡些,可香气更盛,广德公主饮得一杯,面上微红,问道:厥后呢?二哥如何晓得他要反的?秦昭发笑出声:善儿如何晓得的,我就是如何晓得的。小妹肚里向来藏不住话,她晓得些甚么,总要说出来,丁点儿大的时候藏两块糕要偷看十来回,唯恐别人不晓得她藏了东西,小猫藏头不藏尾巴,恨不得翘起毛尾巴来奉告别人东西就藏在这儿。

现在人大了些,性子倒没改掉多少,内心如何想的,脸上就能瞧得出来,脸上笑意更深,又叹又笑道:当年他降倒也一定就是诈降,五十万雄师打的只余下残兵三五万人,手上也只要一个郡七个县十三座城了,如果不降,贺明达手里的兵也不是茹素的。周师良要找个处所喘一口气,而永初帝想要他手里还余下的阿谁郡,和他手底下这些人。此时强弱早已经倒转,周李二人成名多年,也苦战多年,这两个打得不成开交时,永初帝正不竭吞噬小股乱军。那些手上几千人就占下盗窟的,本来想的也不是逐鹿天下,眼看再过不了那打家劫舍的日子,干脆投了放得比来的步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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