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珍看到胡宗宪那张肥胖的脸,气消了一半儿。他坐下后,对贺六说:“贺大人,你是锦衣卫的人,跟皇上说得上话。你能不能跟皇上说一声,给胡部堂几个月的大假。他是积劳成疾,我开几个月的药给他,让他埋头保养保养,说不准他的病能好一多数儿。”

李时珍道:“神汉羽士们,骗骗内承运库的银子也就罢了。整天给皇长进甚么金丹!所谓金丹,内里满是铁铅、水银!皇上迟早会死在这些东西身上。平凡人活个七八十,也就算高寿了。可我们的皇上非想活个七八百岁,七八千岁!如果每天吃那些个神汉羽士们炼制的金丹,我怕他连六十耳顺之年都活不到!”

李时珍道:“得了吧。我算看破了,就算当世华佗、扁鹊每天跟在你身边,也治不好你的病。这一趟来淳安,我有两件事办。第一件事,是把你从这砭骨的江水里提溜回杭州。第二件事,我是来找你告别的。”

贺六起家,拱手道:“李太医,别来无恙。”

李时珍拱手行礼,抱怨道:“我是无恙。可你身边的这位胡部堂,已然是病入膏肓!该得的病,不该得的病,他全得齐了!想找死,也不是他这个找法的!”

胡宗宪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放心,东壁(时珍)兄。老六到了浙江,我顿时就能回籍养病了。”

胡宗宪笑了笑:“我晓得你的战略是甚么。不过是让我上折枪弹劾严阁老,从严党跳到裕王党一边。”

“老六,你做甚么?有这封信在,你的差事现在便能够了!你如何给烧了?”胡宗宪诘责贺六。

如果胡宗宪被查办的罪名是“养贼自重”,那他必定要身首异处。因为养贼自重等因而图谋不轨,图谋不轨在历朝历代都是不赦的极刑。

“这封信是台州之战前,严阁老托人带给我的。”胡宗宪道。

贺六二话不说,站起家,将信放在蜡烛上引燃。

来的人是当世名医李时珍。

贺六展开这封信,信上只要十个字:“倭寇不成不剿,不成全剿。”

贺六看完前面色一变:这是严嵩在让胡宗宪养贼自重!只要倭寇之患不处理,皇上就不能撤掉胡宗宪这个东南的柱石。胡宗宪是朝廷里最大的严党。只要他掌控着东南半壁,皇上想倒严便要投鼠忌器。

李时珍持续说着气话:“呵,我没那么大本领,治好浙直总督大人身上的病!要治他的病,只要一道药方可用――那就是皇上准他离任,回籍养病的圣旨!这厮每日睡三四个时候,一顿饭只吃得下半个白馒头。就是神仙之体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啊。”

贺六道:“李太医医术高超。还请您施下妙法,治好胡部堂身上的病。”

胡宗宪道:“老六,你这一趟下江南,巡查海防只是一个幌子。查办我才是你真正的目标吧?”

贺六不想棍骗胡宗宪。退一步说,胡宗宪如许夺目的人,就算他想骗也骗不过。

三人饭刚吃了一半儿,一小我气冲冲突入了茅草棚中。

贺六叹了口气:“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胡部堂如许的好官掉脑袋!明跟你说了吧。此来江南,我要给您安一个罪名,这个罪名要恰到好处,让您丢了官却不丢命!您的命如果丢了,我对不起江南饱受您恩德的数百万百姓!”

李时珍进了茅草棚,指着胡宗宪的鼻子便破口痛骂:“胡汝贞,你不要命了?!我刚给你开了药方,让你定时服药,埋头保养。再三交代你不要受风受寒。你倒好,直接跑到了新安江大堤上。你知不晓得,你不是二三十岁的壮后生了!五十岁的人,身子倒像是七十岁的老翁。还这么不知死。迟早,你会被活活累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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