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面面相觑,唉声感喟。
贺六甚为光荣,嘉靖帝没故意血来潮,杀了李时珍这位当世名医。如果李时珍死了,编辑《本草纲目》的事不了了之,后代的医者要多走多少弯路,少救多少人?
徐阶拱手,向着黄锦、贺六作了一个揖:“二位!徐阶带两京一十三省的百姓,谢过你们了!”
李时珍被嘉靖帝命令遣送出京。贺六晓得,这应当是嘉靖帝光阴无多的信号。君主的寿数,岂能让凡人晓得?
贺六和黄锦各自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递给徐阶。
西苑内阁值房内,一众朝廷枢机大臣的表情却没法像值房门外的燕子一样兴高采烈。
徐阶叹了口气:“好了。蓟州镇兵饷一项,运河疏浚用度一项。这两项加在一起,太仓便又空了!”
徐阶鼻头一酸,想哭!
高拱道:“都城官员的俸禄,已经欠了三个月了!堂堂天朝上国,连官员的俸禄都公布下去,仿佛不大面子吧?”
徐阶道:“多亏黄公公和老六雪中送炭。这些要紧的事,都能抓紧去办了!”
锦衣卫、寺人都是天子的家奴。向来只见家奴们仗着天子的权威胁迫内阁,剥削百姓。何曾见过家奴们主动为内阁分忧,为百姓解难的?
贺六笑道:“徐首辅就别跟我们客气了。都是为皇上效力!话说返来,我们给您老送了一百四十万两银子,您老总该赏我们一碗茶喝吧?”
高拱道:“起码九十万两。”
“喳喳喳,叽叽叽。”
“胶东海啸,淹毁房屋无数,山东巡抚要求内阁拨银施助。”
黄锦一笑,一脸胖肉堆在了一起,眼睛眯成一条缝:“皇上没有旨意。”
徐阶拱手道:“黄公公、老六,你们是无事不登内阁值房。皇上那边对内阁有甚么旨意么?”
徐阶点点头:“这银子欠不得。欠了是要出大事的。”
转头,徐阶对张居正说:“来,持续列紧急事件的清单!”
徐阶问:“那二位是来?”
黄锦赶紧搀住了徐阶:“我的徐首辅!你可折杀黄锦了!我黄锦不过是个没了根的臭奴婢,您徐首辅倒是咱大明的擎天之柱!您给我作揖,我要折寿的!”
徐阶接过银票,惊奇道:“八十万两,六十万两,一共一百四十万两?哪儿来的?”
朝廷财务,闹起了春荒。
徐阶道:“不管如何说,本年春季算是开了一个好头!皇高低旨,停止再修宫殿、古刹。支出不会再增加。有黄公公、老六这一注拯救的钱,这个春季能勉强捱畴昔了。”
气候一每天变暖,南燕北归。一群燕子乃至在西苑内阁值房大门上筑了一个小巢。
黄锦道:“我管着针工局、襟帽局、江南织造局。这么多年来,皇上爷在永寿宫一向是穿道袍的。每年要少做三件龙袍、三顶龙冠。前几日我一清查三局账目,竟然发明十几年积累,三局竟在账面上有六十万两银子的节余。”
“米脂闹起了白莲教匪。陕西巡抚要求大同卫出兵弹压,需求开赴银。”
高拱开口道:“工部报上来,运国土东段梗阻。工部要求我们内阁拨银子疏浚。运河是大明的命脉。运河不通,亦是要出大事的!”
徐阶赶紧道:“来啊,给黄公公、贺六爷上茶!”
高拱和张居正闻言,亦拱手作揖。
贺六和黄锦在值房内边喝茶,边听张居正报着各项用度。不过一炷香的工夫,一百四十万两银子便都派上了用处。
徐阶问:“工部要多少银子?”
高拱担忧的说道:“徐首辅,您仿佛忘了一件事。”
贺六道:“来给内阁送银子的!我们晓得,太仓闹了春荒。朝廷一项项的政事,都是需求银子的。没银子就要出事,这大明朝就要运转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