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竹道:“家里还没到那份上,短不了我们姐妹的衣裳。再说你只要绢的,偶或到门上买东西,叫外人看了也不像。你下半晌别四周跑,我带你出门打金饰。”

练竹道:“晓得,慢工出粗活。我如果急性子便不找你们了。外头也有一日做好的,只那针脚,白华侈了我的好绸子。只你也别太迟误,过两日大嫂必请你来预备阖家的冬衣。再有,管mm才十五,你做衣裳时折些边出来,到明春放开了还能穿一季。”又对管平波道,“你这个年事,销金缂丝的缎子就不给你使了,待大些再说吧。”

练竹道:“春季赏桃花,夏天是荷花,春季有金桂,到了夏季,他们又来踏雪寻梅了。一年到头也没有个消停。”

两个丫头那里肯干?一边一个摇着练竹,一个说:“好婶婶,我们多多带仆人去。”一个说:“我们喊几个肩舆,直抬到大铺子里,才没有拍花子的。”

珊瑚笑道:“我们管婶婶还不肯脱了孩子气。”

张明蕙又对管平波道:“妯娌间我只服你一个,那日早晨那我们都唬的动不得,独你还能杀退了强盗,现想起来都感觉佩服。二弟当真有福。”

练竹巴不得碍眼的不去,高欢畅兴的带着一群小老婆出门逛街。

胡三娘方才早看到张裁缝拎走了一承担布料,现在又见练竹替管平波添私房,肚里骂了八百回练竹偏疼眼,负气道:“我不去,姐姐去吧。”

练竹笑嗔一句:“跟只猴儿似的。你可安生些吧。”

练竹蹭的站起,立即道:“走!”

练竹不喜窦崇成的酸样,只怕点评出来,胡三娘到处胡说,替她获咎人。明仗着胡三娘不识字,看到管平波摆出一脸无法的神采,就知她听的明白,反倒笑了。

管平波笑嘻嘻的道:“都听姐姐的。”

练竹没好气的道:“兜里有几个钱就咬手,非得花消出去才罢休,我看你们几时才有划算!”

张嫂子道:“管婶婶穿的是婶婶的衣裳吧?裙子有些短,可有下剩的尺头?我现就给管婶婶滚个边,看起来才像。”

胡三娘不知两小我打甚么哑谜,哼了一声,懒的说话。回到家中,练竹令管平波换上新裙子,又捡了一套葡萄累累烧蓝的银饰,一面叫丫头与她戴上,一面对胡三娘道:“我们两个要出门逛,你去不去?”

量完尺寸, 张裁缝道:“婶婶们耐烦两日, 待我针脚密密的做了来, 穿戴才精力。”

此时恰是金桂飘香的时节,窦正豪的大舅子沈贤秀带着一帮酸人,借了窦向店主的园子开了个秋风诗社,引了上百的读书人来耍。上百的读书人,又引来了不知多少小妹央着父母兄嫂带着来瞧。只把靠荡舟谋生的窦家属人累的人仰马翻。

张嫂子跟着笑了:“我走街串户替大户人家裁衣裳的日子多了, 头一回见到管婶婶这般不认生的新嫁娘。我说句倚老卖老的话, 都是二婶和蔼纵的。”

君山岛乃窦家的私产,故在岛上的人,起码都与窦家沾亲带故。银铺子就是窦家一族人开的,族里平常动用的金银器皆帮衬他家,非得他做不来的,才去城里买。他也不但做本家买卖,君山岛不独占一片好茶树,另有一口好泉眼,泉水沁甜。茶树因产量有限,代价又高,争的你死我活。这泉水倒是只要肯去挑就有,窦家以此为生的非常很多。别的君山岛上风景恼人,是城内富户踏青玩耍的好地。更有窦向东最是风雅豪放,他家背面的外花圃,竟是随人借去宴客吃酒,只消同他打声号召便可。有了这几桩好处,平常来岛上的文人雅士不知凡几。窦家属人顺势开起了茶铺糕点铺,乃至于酒坊堆栈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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