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航船，大略因为清寂了很多，总感受比白日行得要快些。
母亲笑着执起筷子，“春边秋鲤夏三黎，都说夏天的鲥鱼最是肥美鲜嫩。来，尝尝吧――”
“这是甚么鱼？为甚么也不刮鳞？”
姐弟俩说了会话后，便感觉有些困了，由着侍女奉侍着各自歇了。
大略是郭况从可遇而不成求的鲥鱼还比不上两吊钱上悟到了世事艰巨吧。
郭圣通就安抚他道：“你如果没吃过，必定也会迷惑啊。”
一顿饭下来，别的菜几近没动甚么筷子，都是完完整整地端下去赏人。
姐弟俩便懂事地站起家都不肯再玩了，让母亲安息。
姐弟俩悄悄地伸出脖子去看，听得船工们谨慎翼翼地低声群情着。
又有一个声音插出去，“要我说，好吃归好吃，还不如猪头肉吃的痛快。”
姐弟俩一起小跑着往舵楼去，在舵楼旁站着六七个船工，见着郭圣通姐弟俩来都俯身施礼。
下去时，郭况见此中有一个船工左手扶着后舵蓬沿右手向一侧伸出来，仿佛很用力的模样，便猎奇问道：“这是在干甚么？”
郭圣通微微莞尔，这倒是真的。
郭况俄然就没了去舵楼上赏风景的兴趣，拉着郭圣通回身折回船舱去。
郭况却并不惊骇，又要拉着郭圣通往舵楼上跑。
“这倒是，贫民家能吃饱穿暖就行了。”
鲥鱼宝贵的很，可母亲听了半点都没有不欢畅，反倒笑着道：“鲥鱼太娇贵了，再留就死了，白白华侈了。叫厨下把剩下的全清蒸了，大师都分了吧。”
因着行船便当，家中又有善钓的家人子，午餐时郭圣通便吃到了新奇的鲥鱼。
…………
到船尾时，听得模糊约约的说话声，姐弟俩便放缓了脚步。
郭况见此景象，不免有些懊丧。
郭况想着辛苦掌舵的船工们，便向母亲要求道：“另有鲥鱼吗？送几条畴昔给船工们吃吧。”
郭况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坐的又是足有九丈多余的大船，现在听得哗哗水声活动，非常镇静。拉起郭圣通的手就往外跑，“姊姊――我们出去看看――”
郭圣通见得郭况终究笑了，便拉着他蹑手蹑脚地回船舱去。
凡食鲥鱼，不成煎熬丧失其鲜。
热烈繁华的太原城垂垂消逝在视野中，河面上却并不冷僻。因为南下平常安去的商船客船实在是数不堪数，笑语声跟着风飘过来，叫人还仿佛置身在阛阓中。
新奇的鲥鱼可不是那么轻易吃到的，它娇贵的很，离水即亡。
姐弟俩很快便吃完了各自食案前鲥鱼腹上的肉，转而吃开端尾，最后吃竹笋和荻芽。
但船工们却觉得是厨下没有措置好就送了上来，都有些不敢下筷。
她明白，弟弟是想听着他们夸句好吃，也叫他能有些做了功德的成绩感。
姐弟俩在舵楼上赏了快一个时候的风景也不感觉无聊，还是母亲令人来唤他们用饭才恋恋不舍地归去。
母亲一大早就起来安排登船，午后又没有睡一会，玩了不到一个时候就哈欠连天。
郭圣通也不晓得。
母亲待下驯良，连带着郭圣通姐弟俩也没有把奴婢不当人看的劣根性。
路上他问郭圣通：“孔子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可这是吾欲之的啊？”
两岸边黑黝黝的，仿佛藏着甚么唬人的怪兽一样。
可郭圣通发觉，他却并没有多欢畅。
碧波泛动中，风是轻的，云是软的。
郭况如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在以后的日子中再也不要求母亲把他们的吃食赐给船工们，等着船快到常安结算人为的时候，要母亲多给了他们两吊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