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出胸腔一口浊气的含钏自告奋勇，行动“蹬蹬蹬”冲向灶房，撂起袖子预备大干一场！
翘着兰花指，有些宽裕地笑，“若让老夫人晓得您进了灶屋，小的们吃不了兜着走...”
鱼丸汤一向煮开沸腾，含钏有些焦急，“...先把鱼丸汤撤下来！再煮，鱼丸子就老了！”
灶房那管事头头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姓陆，裹着头巾、拿着大砍刀，一见来人气势汹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扯开嘴角赔笑，“...您金尊玉贵，如何近庖厨？知您是掖庭出来的大人物，要不您站边上作指导，可别叫拿没眼力见儿的火苗燎着您嘞！”
有银子了买啥？买地呀！
曹家能不能拿买宅子的千分之一的银子，把灶房这一套班底给换了...
银子哪儿靠谱呀！
是这件大事儿啊。
不过...
银子？
碰到灶上的活儿，含钏说话有些快，那大厨恰好是个反应慢、手脚也慢的。
这大抵是不管贫繁华贱的人，都相通的设法吧。
一巴掌扇得虎虎生威！
偏生薛老夫人特地把声音放得很大，中气实足，就像提了个喇叭在嘴边唱山歌似的。
回到府上，薛老夫人喜气洋洋地号召曹醒返来吃晚餐，又喜气洋洋地叮嘱府中挂上红彤彤的灯笼，昭告今儿个曹家有大丧事儿——买了房置了业，算大丧事儿吧！
......
说上就上！
先摆了四冷四热两拼盘，等曹醒风尘仆仆地赶回家，六道热菜方冒着白烟热气鱼贯而入。
当初见证者就那么几个稀稀落落的贵家太太，贵家太太教养好，不是碎嘴皮子，会砸吧砸吧到处说；
含钏不安闲地抬昂首。
看着也太闹心了！
想支走她，便支走呗。
那她上哪儿去？
曹醒一边吃了口鱼丸子，一边想了想，有了些许印象，蹙眉道，“当初不是说这处宅子是给许家备下的吗？如何在这个时候放出...”
曹家的厨司，含钏真是受够了，没盐没味的辣子兔丁、想一出是一出的过水鱼、干脆改名叫豆油鸭算了的焗烤鸭...真的...一天都不能忍了!
大厨胖乎乎的身子不像白爷爷那般矫捷，在灶间有些转不开身。
不晓得的也晓得了，没闻声的也闻声了。
曹醒边蹙着眉无认识地说出口，余光却瞥见自家mm猜疑地看着他，话声戛但是止，低头端着碗把饭斯斯文文地吃完，笑着同含钏说话，跟哄小孩儿似的，“小钏儿，去帮哥哥暖壶茶，可好？”
薛老夫人比了个“二”，“两万两，喊价，拿下。”
再想想曹醒笑着把人手剁了...
现在却不一样。
在含钏的指导下，撕了鸡丝做鸡丝凉面，挂炉烤了脆皮五花肉，炖了一盅清甜的椰子鸭汤，再杀了条鱼，刮成鱼绒，放生粉摔打上劲儿，灶上的大厨拿虎口掐了小小的鱼丸子丢进沙锅里“咕噜噜”煮开。
不过不得不说，在经历含钏的毒打后，新出品的菜式有点儿味道了。
富康大长公主虽是宗亲氏族，却家道中落了好十几年，方才有点转机，又被贤人摁了下去。曹家倒是当朝新贵，贤人指哪儿，曹家就把银子扔哪儿，一句泡泡都不吐。
含钏：...
你是贤人，你选谁？你护着谁？
今儿个那场面，可不得了了，官牙本就人隐士海，又逢新推了这么个好宅子，人更是多得数都数不清，都城里有姓名的人家、外埠有钱的人家、看热烈的布衣百姓...啥阶层的人全都包括了。
“是，我们拿下了凤鸣胡同那处宅子。”薛老夫人笑盈盈地接了后话，“就是那处六百六十六号的宅子，之前一向握在外务府手里，凤鸣胡同第三大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