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尝尝看！”含钏在围兜上擦了把手，“想着您才来，过年节北都城里的摊贩都不出街，您必然还没尝过北都城驰名的小食吧！”
老妇人眉头一挑，转了个声儿，“...原觉得是同我一样，从别处刚进京的土包子，仗着有几个臭钱极了不得。谁知，竟还是金尊玉贵的公主娘娘。”
“年事老些，便要有个白叟家的模样。”老妇人话头回声而起，步子一迈，站到了含钏身前，官话说得不太好，带了些许吴侬软语的调子，“仗着年事大些，经历满些，职位高些，欺负人小女人算个甚？你如有本领，便去寻职位比你高、身份比你强的人欺负去！为了只鸽子，急赤白眼地扇人，我可问问你，你对得起对不起你身上这件精工细作的衣裳！”
含钏依言回了内院，又道，“您且等等！等儿换了衣裳，给您做点小东西吃吃看！”
老夫人再拍了拍，温声道，“先去把衣裳换下吧，被狗咬了，总要好好洗洗，除除倒霉才是。”
老夫人笑了笑，伸手指了指东边，“你没见过我，我却已经吃过两顿你做的饭了――前些日子，除夕夜，我刚抵京，来不及热灶做饭，你不是让阿谁胖丫头给我们送了一顿丰厚的年夜饭吗？我还记得那道鸳鸯鱼扇，是正宗鲁菜的口味，可再吃佛跳墙，又是纯粹广东菜的味道。当时我便在想，这家食肆必然是个极好的。”
重提旧事，富康大长公主除了尴尬与宽裕，再也不剩甚么，带着婆子与一众等待在回廊的主子拂袖而去。
只见这个穿着低调的老妇人，发髻间却横钗了一支镶嵌祖母绿宝石的簪子，宝石色彩浓得几乎化成一滴水，慎严峻气又素净欲滴，饶是含钏在宫中见惯奇珍奇宝的人，也要为这只宝石簪子啧啧称奇。
老夫人刚想说话，回廊里却传来了降落却短促的声音，“钏儿――”
一个...她从未见过的老妇人？
含钏抬了抬眼，俄然有些许错愕，赶快道，“您初来乍到不晓得，那位富康大长公主最是放肆，倚仗贤人年幼时的搀扶之功，非常张扬。曹同知...”
含钏低了低头，有些不美意义。
老妇人手紧紧抓住富康大长公主的手腕，一用力再向下一扔，富康大长公主吃痛，一声惊呼。
曹家！
“曹同知刚入仕，恰是兢兢业业走宦途的时候，若此时这富康大长公主挟恨在心...”含钏有点焦急――此事，总要同徐慨说一说！不能叫曹同知一家为了给她出头，断了后路才是！
笑着同含钏说，“以怀，噢，我那孙儿的名讳，同我说隔壁宅子的食肆掌柜非常聪明，如此看来确是不错。”
不知为何有些想哭。
含钏低了低头，向那位慈眉善目标老婆婆福身施礼，“感谢您本日挺身相救。”再一昂首，抿唇笑了笑，暴露两只浅淡敬爱的酒涡，“...往前从未见过您，您是刚入京吗？”
另备下轻口解腻的斑斓茶汤，几碟儿北京小食，一小碗斑斓茶汤呈到老夫人跟前。
曹同知待人暖和，待她很好，现在刚进京的曹家人更挺身而出为她得救...
含钏烧了一大桶水，擦了擦脸又净了胳膊、手腕、脖子，紧赶慢赶地换了身衣裳，在灶屋伸了个头出去看，门客们陆连续续走了不长幼，那位老夫人倒是还安闲地坐着喝茶，含钏赶快擦了手，热锅起灶，看了看天气，内心有了计算，拿了面粉、猪油、香草片、牛乳炼出的白生生奶油、沙糖，几种食材和成圆形小饼，一一放入油锅，两面炸成金黄色捞出，放在簸箕里沁油，待油去得差不离了，又放了一小碟沙糖、一小碟蜂蜜在旁。另起锅做了油酥萝卜丝饼、酥烧饼、豌豆黄这些个北都城响铛铛的小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