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山楂泥丸[第1页/共2页]

钟嬷嬷偏头拿水烟杆子敲了敲桌子,“叫甚么名儿?在哪儿当差呢?”

掖庭和内宫泾渭清楚。

含钏见旺财,哦不,小宫人带着她的热水跑得缓慢,忙跟钟嬷嬷福了福,“谢您的赏了!”从速追了上去,刚出浣衣局,仓促忙忙地和一个穿戴青紫色布衫的丫头错身而过,余光看人眼熟,名字就在嘴边,却总说不出来。

梦里中的毒,还能带到实际里来?

不是有句老话儿吗?

先头她刚醒过来,就是被胸口疼醒的,这十来天时不时地就针扎似的那么疼一下,在她想到那天那夜那些人时,胸口就更疼…疼得扎心,疼得冒盗汗,疼得缩墙角。

薄荷、山药泥、山查泥、陈皮、冰片混在一起,那股又甜又酸又冲又凉的味道直冲脑门心。

掖庭不缺美人儿。

浣衣局里也有几个长相清丽、姿势秀美的丫头。

只是这丫头有点不一样,看着不过十三四,背挺得笔笔挺,小头小脸,发乌肤白,俏生生地立在水雾中,不像从掖庭出来的,倒像在哪个朱紫身边养出来的。

小宫人探头望了望,笑着点头,“是!是小秋儿姐姐!”

含钏深吸一口气,在榻板间的小黄木矮抽屉里翻出一颗茶褐色小圆球,塞进嘴里。

前两天她自个儿捣了点顺气提神的东西做成药丸子,胸口痛的时候就塞一颗,这才舒缓了点儿。

含钏抿嘴笑的模样,落在钟嬷嬷眼里,有些奇特。

含钏靠在炕前愣了一会儿,伸手把窗板掩实,将天涯尽处那抹将透未透的鱼肚白挡在屋子内里。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含钏追着接太小宫人手里的暖壶,拿眼神指了指那抹隐在拐角处的青紫色身影,“那位姐姐也是浣衣局的人吗?”

而掖庭里的宫人内监,做的都是杂役粗使的活路,分离在浣洗局、膳房、花草房、针线房、工造坊等打杂着力量、技术的处所当差。

含钏一愣,“婢子钏儿,现在在膳房传菜帮厨。”

或许是想到了肘子,钟嬷嬷愉悦起来,“江南来的丫头?”

含钏摸着胸口,将嘴里那颗丸子咬碎囫囵吞了,靠在炕前深深吐出一口长气,再看屋子里,隔壁床的阿蝉正睡得像头酣猪,外间还睡着两个留着头的小丫环,正响起此起彼伏的鼾声。

像寺人闷着嗓门学鸡叫。

含钏有点想笑。

味道凉津津,有点冲鼻。

小秋儿?

就像几十年的回想,俄然呈现在了面前。

小秋儿?

掖庭的宫人内监,混的是日子,可不是出息。

这倒是,许皇后爱吃江南菜,宫里头前些年找了很多江南的厨子出去,各宫各殿的小厨房也情愿逢迎许皇后的爱好。

含钏又是一愣。

含钏把暖壶放在烟雾环绕中,透过白袅袅的热气,瞥见了一个两鬓斑白、佝着背,嘴角含着一支颀长铜管水烟的婆子正在核帐本。

钟嬷嬷吐出一口烟,拿笔在帐册子上点了四个点。

含钏一听这声音立即展开眼睛,干脆利落地翻身爬起,下榻的时候行动大了点儿,扯着胸口像针扎那么疼。

这个场景对含钏而言,陌生又熟谙。

含钏一手拎着两个藤编暖壶,一手拎着小油灯,走在掖庭冷巷里,掖庭人多路窄,啥时候都有人,一起畴昔到热水房,三步一点头,五步一熟人,让含钏打盹减退了一半。

死都死过一次,还怕个锤?

钟嬷嬷把财帛但是看得最紧的呀,这四舍五入,不就相称于送了她半文钱,还搭了只藤编暖壶吗!?

钟嬷嬷点点头。

内宫里头的是朱紫,女使和内监眼睛都是长在头顶上的,女使能跟着自家主子住在配宫的耳房,除却各宫各殿每日轮值的三两个值宿寺人,其他的内监每日戌时都要赶在内宫二门子上锁之前回掖庭来住。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