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骨头小肉少,轻飘飘的,没比米袋子重多少。
“嗯,轮休。”胡文和一边往门口走,一边瞧天涯又开端落雪,便号召含钏进门,“出去吧。待会儿淋了雪该病了。”
“您若要报官,儿也作陪。”含钏手抹了一把油缸的边沿,手上黏糊糊的,有股浓厚的生菜油味道,“潲水熬出来的油,黑且浑浊,不清澈。只要加在色彩偏深、本身便有浓烈气味的菜油里,才气躲过买家的判定。”
“贺娘子?”
“呸!无凭无据,你空口白牙便说油有题目,我要将你送官!”
“双儿,走吧,咱回家。”含钏悄悄唤了唤她。
含钏把东偏厢清算出来,铺上了厚厚的棉絮和褥子,灌了一个暖呼呼的汤婆子塞进被窝里,在灶屋拿了两罐儿刚好的豆腐乳,又出门买了两套麻布裁缝,看了看天气,顺道拐进了铁狮子胡同,没回白家,转了脚程去了白家隔壁的胡家拍门。
一溜儿菜名,都是名菜。
含钏这才抬起眼睛。
老板娘咬牙切齿,“你敢威胁老娘!”
有些人是你弱她就横,你横她就弱,如果被看破惊骇和怯意,就没啥好谈的了。
含钏腾出只手把双儿往上头托了托,笑着应道,“鲁、川、粤、苏、闽、浙、湘、徽...炒、爆、熘、炸、烹、煮、炖...佛跳墙、扣三丝、开水白菜、神仙鸡、东坡肉、蒸鹿蹄儿、扒熊掌...只要您敢点,只要有食材,食肆定让您用得对劲、用得欢乐。”
含钏把取出来的三颗碎银子收了归去,拿了一颗递到老板娘手上,“您拿好,身契也请您找找给我。”
里屋应了一声“诶”。
这么较着的威胁,都看不出来?
每次和胡文和见面,两小我之间都莫名难堪。
人群里笑哄哄的。
含钏将沾了油的手指摩擦起热,凑到鼻尖闻了闻,有股奇特的异味。
含钏强撑着挺直腰杆,面上分毫不显惧色。
这是压根没过脑筋吧?
含钏也不知该说啥。
含钏探了头,见是穿戴短打便服的胡文和,笑起来,“叨扰您了!胡大人,您今儿个轮休呢?”
含钏将手指递到老板娘跟前,“若您感觉儿说得不对,要不,您也闻闻?”
报官...被查处了就是重罪...
老板娘神采狠戾,含钏不由自主地退了一小步。
轻则放逐,重则黥刑!
含钏现在扛着双儿,没法儿作揖,只得笑道,“光说不练假把式,十仲春八日腊八开门停业,恭迎各位爷前来恭维试菜。”
好戏结束,人群笑着垂垂散去。
胡文和再转过甚,看含钏埋着头,想了想开端没话找话,“...这几日没摆摊儿吗?早间巡查,没在宽街见到你。是有事儿?白大叔现在还好吧?今儿个是给白大叔瞧病吗?前些日子,闻声白爷爷怒斥崔婶儿,现在没事儿了吧?”
老板娘敏捷做出反应――手往前一摊,恶狠狠的,“付钱吧!”
含钏愣了愣,一时候竟难以决定,到底哪个题目更首要。
说完便不知该说啥了,胡文和便住了口。
含钏眼神澄彻,天然地点了点头,“是的呀,您看,儿现在咋办?是报官呀?还是给钱呀?”
运道不好,踢到了铁板!
含钏强撑着摆摆手,笑了笑,“不了不了,是来请胡太医瞧病的。给家里带了寒气,反倒不好。”含钏四下看了看,“若胡太医不在,儿就先请善药堂的大夫先看着,如果没好转,再来叨扰胡太医。”
那小厮还没开口,院子里传来了一个熟谙的声音。
毕竟不是那起子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