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含钏在中间看着，她如果拉提，都想揍双儿。
崔二听得一愣一愣的，本就有些胆怯，刚挺起的身板一下子缩了归去——提姑母的名头也没那么好使嘛！干得不好，不也要卷铺盖走人嘛！？
崔二目光惶恐地抬了头，不太敢看匣子里的东西，这白白半圆的东西就是燕窝？先前在鼎盛居，掌柜的但是把这些个高档货锁在柜子里，就一把钥匙，不时候刻都佩在腰上...这个小小的只要五张桌子的食肆，竟然随随便便就把燕窝放在柜台台面上？
大酒坊食肆的跑堂小二，不也是这些人吗？
估摸着白爷爷压根没想到崔氏和她之间的弯弯绕。
刀工不可、墩子不可、挂炉不可、连食材认不全...
白爷爷就是个纯粹的老头儿，人不胡涂，心却也不细，若真是个八面小巧的人儿，凭他白叟家这一身的技术如何会从御膳房落到内膳房来？昨儿个必是看食肆忙得不可了，又想动手里头恰好有这么小我，年纪小又是个男孩儿，性子也怯懦，压得住也用得起来，便顺手就扔“时鲜”了...
晌午的时候来的。
她部下有人儿了呀！
姑母...姑母不是说这就是个小食肆吗？
“做过挂炉吗？”
拉提一边给肉码料，一边翻了个白眼。
含钏笑完，同小双儿说道，“让你感觉轻松就是好，让你感觉还行吧就是中，让你感觉如何那么累就是差。让你打等次，就是以你的评判为准。我话儿既已说到此处，便是崔氏的亲侄子来，我都不定卖他脸面，更别说前来探亲的远房侄子了。你且帮手看着吧，如果个的用得，起码认当真真教诲能教出来的，留着便留着。如果个有恶习的或是教不出来的，结了一个月的人为，再送回铁狮子胡同，我包管白爷爷不能说甚么。”
崔二仍旧摇点头。
“说做菜还早了些。”含钏喝了口凉茶，“做过墩子吗？”
见自家侄子坐在档口舀牛乳茶，没跟在含钏身边学本领，心头有点毛，招手让崔二出来。
这掌柜的，看起来没比他大几岁，可通身的气度，看上去比曲阳县官家里的女人还短长！
就是崔氏打上门来，含钏也能理直气壮地怼归去。
含钏再打量了这豆芽菜一番，十一二岁和拉提差未几的年纪，站在拉提身边就像一只鹰和一只鸡，还是只菜鸡，感受拉提随时能把他提溜起来...
不过...白爷爷向来也不晓得她和崔氏的弯弯绕——她几近没咋说过。
含钏哈哈笑起来。
崔氏码着个脸问，“...拜师了吗？如何在这儿！？没在灶屋帮厨呢？”
这是昨儿个夜里含钏揣摩出来的。
含钏摩挲了下巴，“你先跟着小双儿做‘时甜’的档口吧，你听小双儿的话。半个月为限，小双儿日日给你评好、中、差三个等次，若持续三日为差便卷铺盖走人，若累计六次为差，结了人为走人。你姑母虽是白爷爷的儿媳妇儿，却也要遵循食肆的端方来，在这半个月中若能有十次的好，今后每月人为就有一两半的银子，若这半个月没有十次好，那往先人为就只要一两银子。听懂了吗？”
小双儿一整天都处于镇静的状况，得了闲就在拉提身边嘚瑟，时不时抱怨两句“管人真累，还得盯着他...”或是“哎呀，那崔二叫我双儿姐，我比他还小两岁，就叫我姐何为！”
含钏把卡扣扣上，重新放回原处，“食用燕窝之前，先用天泉沸水泡之，将银针挑去黑丝，若要吃咸，用嫩鸡汤、好火腿、新蘑菇三样汤滚之，看燕窝变玉色为度。燕窝是极清爽之物，不成与油腻的食品稠浊在一起，其质地柔嫩，更不能与坚固的骨头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