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嬷嬷的担忧，在第二日便被突破。
是嫌白爷爷好得太快了吧！？
那老头子看似倔，内心倒是软的，不然也不会放纵崔氏这么些年。
含钏狠狠地扇了崔氏一巴掌！
也不知白爷爷是如何想的。
四喜不能不听母亲的话，四喜媳妇儿更不成能不敬婆母。
白爷爷故乡虽是四川，骨子里倒是地隧道道的北京爷们，老辈儿的面不能丢，她是门徒岂能插手管上自家徒弟的家务事？更何况，还是超出徒弟管束他的儿媳妇！？再者说，崔氏好说歹说是四喜的亲娘，白爷爷要送寺庙也好、送回故乡也好，这是白爷爷做出的决定，四喜回过神来再怨怪再怨怼，也不能怨本身的爷爷。
含钏怕拉提手酸，微微点头让拉提把崔氏丢在地上。
小双儿倒吸一口气，钟嬷嬷拍了拍小双儿的头，心想，宫外的丫头就是不经事，掖庭里的丫头一早便见地过扇耳光、打板子、扎手指、夹脚脖子这些个科罚，血和眼泪是掖庭最不缺的东西，只是含钏...钟嬷嬷看含钏的眼神多了几分顾恤，含钏倒是个可贵的好孩子，脾气平和、心肠仁慈却有可贵的义气，现在脱手打人却也是被气得狠了。
含钏低头看。
含钏看了白爷爷。
这家务事最难办。
含钏拍了拍钟嬷嬷的手背，轻声道，“我们好歹还要同四喜来往的呀。”
尽孝道！
含钏看崔氏这番德行，便知其未曾知错能改，乃至底子不知错！
含钏捏了纸，带上拉提便往铁狮子胡同去，饶是崔氏又哭又叫又闹，拉提一个大圆布兜子塞进她嘴里，便只剩下哭泣咽的声响了。
含钏在内心“啐”了一口。
含钏按例起床后去奉侍白爷爷，却见白爷爷手摸摸索索的，从被褥下翻出一张纸来递给含钏，老头子是一天更比一天好，今儿个说话又比明天稳妥，“...昨儿个我托孙大夫写的，印了爷爷我的指模，我探听过了...这也作数...你拿到京兆尹去，照着办...谁也不能说甚么。”
含钏一拂袖，声音扬高，“关门！送客！”
等白爷爷百年，这白家还真是崔氏当家。
含钏悄悄地看着她。
人被气狠了，甚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是来催命的吧！
和那位秦王爷...说话的调子...有些像。
含钏身量高，脚的步子迈得大，没两步便走到了崔氏跟前，一抬手，“啪！”的一声。
再好的朋友，再铁的哥俩，也不能生这些嫌隙。
说把崔氏送到香山上的尼姑庵，每年的供应还是白家出钱给。
遇强即弱，遇弱即强。
含钏悄悄地看着崔氏，“这一巴掌，你合该受着。我自出宫，一贯待你尊敬有加，你如有要求，我莫无不从，你若不喜，我莫无不该。你不喜好我住在白家，我咬着牙搬出来。你不喜好白爷爷帮衬搀扶我，我从未要过徒弟的银钱。你不喜好我与四喜靠近，我便见之如不见。我做这么统统，不是因为你，是因为白爷爷，是因为白家！”
可若这决定是她做下的，四喜难保不怨她。
崔氏的叫声尖得将近震破糊窗棂的纸。
钟嬷嬷想了想，明白过来，叹了口气。
崔氏被打得双耳发蒙，捂住左脸，肩膀如抖粟，眼睛埋在散落脸颊的发丝里，畏缩地目光闪动地看向含钏。
拉提刚走近，还没脱手推搡，崔氏便仓猝今后一缩，嘴里嘟嘟囔囔往外走。
钟嬷嬷跟在崔氏身后“啐”了一口唾沫，转过甚便看含钏恨铁不成钢，“你打得骂得，恰好一记耳光经验了事！掖庭里是白待的？再不济当场将她捆了送到晓觉寺去，难不成你徒弟还能说你一二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