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暴的落日之下,缠绵的红雾当中,那人一扭头,顿时雾散而云开,六合都为之一亮……

他喃喃道:“通灵神器?”接着望向陆漾,讶道,“漾儿,是你做的?”

“是么。”陆漾话一出口,才发觉里头就像掺了冰渣似的,锋锐冷酷,又寒气满溢。他偷觑云棠一眼,从速笑着挽救道,“唔,师尊还不带我去见见他?《百日公例》我都学完了,或许能帮帮缜师弟呢。”

这是甚么?占有欲?征服欲?还是……兽/欲?

这些词跳出来的顷刻,十八已然回过味来,看宁十九的目光顿时变得万分庞大。

一个肥胖而胆怯的少年慢吞吞走了出来,抬眼看到陆漾,一呆以后,竟抿唇微微一笑:

“啧!”

说宁十九“爱上”了陆漾,十八也不敢肯定。毕竟那两小我都是男人,或者说,都不是人……并且他们也从不你侬我侬,见面不是吵架就是打斗,这真的算是“爱”么?

“喂喂,这就怒了?别呀别呀。”十八笑嘻嘻地凑到他身边来,学着陆漾的口气和眼神,温和一笑,密意道,“……只要你说一句,我这就走。”

“……”

“十九啊十九,你说你这劫,到底要来何用?看这架式,如果那魔头某天断绝魔念,改邪归正,怕也是因为他的亲亲师父,而不是因为你!”

“师祖的逝水剑?”云棠一眼认出了杀剑的前身,刚想说“此剑大凶”,忽的轻咦一声,接过剑来,仔细心细地翻看了一会儿,皱起眉头道,“不,不是逝水。形状固然不异,可精气神已然差异。灵气运转于其上,仿佛很有章法,透出一股嗜血的味道……等等,嗜血?莫非是斩过同类的杀剑?仿佛另有,呃,神魂?!”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十八看得很清楚,宁十九对陆漾的心态已经严峻扭曲,扭曲到了……不成言说的程度。

云棠看起来并没有为本身的门徒被人抢了而气愤,反倒高兴得紧:“老祖宗赞你剑意了得,现在楚二也这么说,你又机遇偶合,掌了一把通灵神器……漾儿,看来你倒是个剑修好苗子啊!跟着你师叔好好学,百年以后,你毫不会比虹歆那丫头差了……”

云棠可贵听人这么直截了本地表忠心,又是难堪,又是打动,一时候几近岔了灵气,竟不知回应甚么才好。

至于甚么个不成言说法,十八揣测了半天,好轻易找到了对比参照的工具――就是那种比天道正统都要奥妙的,人类或妖怪们异姓之间名为“爱情”的东西。

“那就和缜小子学一样的吧。”

云棠一口气被憋在心口,脸上忽的炸起了滚烫的温度,嚷道:“背后里偷听,但是大丈夫所为?”

十八啪的握住来袭的拳头,脸上红光一闪,笑容却纹丝不动:“他们出来了。”

七尺峰公然高得很,陆漾飞一段,跳下去启动一个缩地成寸的法阵,向上狂飙突进一段,如此反几次复,直用了一天一夜的工夫,这才看到山顶。

“这浑话――”云棠噗嗤一声笑出来,嗑着陆漾的脑袋瓜儿,把一腔莫名的情感通过这声半真半假的呵叱,稍稍散去了些许,“――可不要让你师叔听到。”

没错,就是追妻!

十八不晓得下界的感情,天上的诸位都是不懂。他能做如此猜想,是因为天道分支之间不成断绝的联络,让他在目睹宁十九被陆漾压着的时候,也咀嚼到了宁十九内心的一丝打动。

云棠便笑:“你这嗜睡的弊端,和你缜师弟可真是一模一样。”

小溪边有人正低头看着甚么,当陆漾望畴昔的时候,那人似心有所感,也昂首回望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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