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清一顿，只淡淡道了声不必。随即行了一礼，便回身退下。
彼时的蜀山仍有些冷意，还未熔化的积雪，携着剑气与暖流，直钻到民气里去。
文帝一向有一种错觉，即便他将这天下最高贵的东西都摆出来，也一定能收伏买苏瑾清。
金陵中很多人是顾容谨的棋子，有些是他一手培养的，而另一些则是老王爷留下的。这位越娘娘，便也是此中之一。
内侍监一咬牙，只在外头躬着身子，谨慎翼翼道了句，“陛下……苏丞相到了，您看您这是……”
顾容谨垂眸，淡声道：“师伯放心，门中统统的事情都已安排安妥，即便我分开……”
内殿烧着地龙，清楚暖意融融的，却连摆着的器具都溢着委靡之气。文帝听闻苏瑾清到了，表示斥逐陪侍的宫妃。
接过内侍监递过来的折子，苏瑾清垂眸看了半晌，轻声道：“世子若对陛下有效，便留着。如果无用，便杀了。陛下该当明白的。”
周文帝软绵绵的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既然你返来了，朕天然不消去。且让朕想想本日犒赏爱卿甚么？”
他将门派中的事件分派给一早培养的弟子，才去拜见了予墨子，玄青子二位师叔师伯。
“至于金陵，我倒是记得你的阿谁弟子苏瑾清，现下他竟成了昏君最宠任的佞臣，闹得全天下皆知。哼，你倒真是养了一个好门徒，的确丢尽了蜀山的颜面。”
顾容谨收起剑，拆开一看，素帛上写的是一行小字，圣上即将对宁王府脱手。
玄青子一掌重重拍下茶盏，语气沉了下去，“身为丞相，京中最广为传播的倒是他的边幅。天子虽昏庸，却也坐稳了江山这么多年，现在却竟然被一个幼年臣子拿捏在手内心。你当真觉得，苏瑾清还是当年的阿谁孺子么？嗯？”
路子她时，苏瑾清垂目施礼。她淡淡一笑，却不接话。
半晌后，文帝才眯了眯眸子：“实在也没甚么，不过都是宁王府上的那些事情罢了。朕的确受够了，门阀世族的老臣也不知是不是闲得发慌，每次上书都要朕杀了宁王世子。朕天然也不想放过顾元珏，却也不想听那些老东西整天瞎扯！若他们再胡说八道，朕现在就要了他们的命。”
――恰是因为如此，他也就像是中了蛊似的，想将他栓在朝堂上。
顾容谨面色微微一僵：“您查过他？”
苏丞相不像是后宫顺服的妃嫔，更不像是那些动不动就惶恐下跪的臣子。他清冷酷然，不卑不亢，偏又天生一副极好的皮郛，让统统人都感觉不成轻渎。
这周文帝虽正值盛年，昏庸怪诞倒是出了名的，端赖先帝的基业才让顾家的江山持续到现在。不然遵循以他的脾气，亡国的速率必定更快。
而越氏在侧时，圣上就想要了顾元珏的命，必定与她的教唆脱不了干系。顾容谨虽身在江湖，却一向在通过耳目渐渐渗入进朝堂。
周文帝如有所思的看了看她，似是有点奇特，好久才松了口：“也罢，朕本来也没想当即要了世子的性命。”
“苏卿，你这是如何了？”周文帝直勾勾看着她。
刚才在殿内较着是折腾了一番，周文帝吃紧喝了大口水，倒没急着说话。想起京中的传闻，俄然沉默不语打量起苏丞相来。
“听闻京都传来讯息，现在机会恰好，请师伯给我三年时候。”顾容谨抿了抿唇，轻声应道：“……三年后，我必给您一个清楚。”
玄青子的声音重重一哽，过了半晌，才有些艰巨的开口：“容谨，你只要记好，苏瑾朝晨已是歪门正道，走的都是悖逆人伦的路，与你再无干系。你身着王谢朴重，毫不成与佞臣为伍，没有甚么，能比这一点更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