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在原地站了会儿方才移步向外。
说谈笑笑时候过得快，等这刻穆清行出毓秀堂，已是玉兔东升，疏影斜斜。
穆盘点了下头：“我来看看。”
妙红说着，又笑：“……也就我们计算，蜜斯对这些向来不放心上，就算没新家具只怕也没当回事，连婚书都――”
一起行到院落门口，内里有微微人声一出，穆清顿了下，排闼而入。
妙红得了夸奖几分欢乐对劲又强抑住几分矜持道：“姑爷喜好就好。奴婢就怕做不好，本来在夫人身边这些活儿都是指派妙真，夫人老说奴婢不慎重嫌奴婢办事不坚固……”
新房的安插自是重中之重，妙红头一个就将这一份给揽下了。
欧阳泽明已经号召下人摆了酒，就在院中，同张少寒各据一方，两人正望月对酌。
最好的正院当然是留给长公主，固然这么多年，那坐位于中轴线上最精美华贵的院落已经十来年没有迎来仆人的到来，也没有人去动过。
可还是少了些实在感。
中间丫环一个劲儿地给妙红递眼色，妙红才觉不对蓦地顿口，几分讪讪。
就算同气势恢宏的大将军府比拟也毫不减色。
满目红艳艳的光彩，大红的帐幔、百子千孙的纱帐、丝光潋滟的红缎被褥、流苏垂落的桌布、刺绣精彩的椅垫、柜上一对儿臂粗的龙凤烛，氛围中微微的木质暗香……触目所及，一尘不染，素净夺目，华贵而喜气。
门前的小丫头见得穆清忙站起行了个礼，又转头朝内里脆生生的禀报了一声：“妙红姐姐，姑爷来了。”
“姑爷。”妙红还是懂端方的，笑着唤了一声，福身行了个礼。
穆清向来和蔼，向来不摆架子，同司夫人那边的下人们也多数熟稔，故而小丫环门也不如何害怕。
张少寒将人拉走了。
天气已经完整暗沉了下来了。
穆清含笑点头：“你们也累了，下去歇着吧，如果饿了就让厨房送些宵夜，不消客气。”
穆清笑笑，也未几言，接过酒杯就连饮三盏，喝完翻转酒杯一挑眉：“够不敷数？”
穆清唇畔一缕含笑，点头：“很好，幸苦你们了。”
“就你聪明，这不还没换得过来么。”妙红拍了下小丫头，小丫头笑嘻嘻地躲过，缩了缩脖子。
而此番结婚，新房用的是穆清的院子。
“妙红姐姐，夫人说了，该叫姑爷。”
“如果…没事，奴婢就下去了？”妙红问。
竟然如许就应了？
“走吧。”张少寒拍拍他的肩膀。
希冀太大，忐忑便生。
晚膳前已经巡查过一圈，他只是想过来逛逛，没想到妙红她们也在。
才过十五没两日，还几近同满月普通，一片清冷中，月色洁白如玉盘，再配上一起张灯结彩，红绸飘展，花香四溢，让人只觉到处皆是喜气。
一个小丫头守在门廊下，新房中妙红正在批示丫环换桌幔，清脆的语声如同欢畅的豆子：“……换了换了从速换了！换阿谁孺子吹笛，不不不，还是换这个，百鸟朝凤！这个好！……真是笨死了，谁家结婚用甚么寒梅迎春，梅梅梅的，多不吉利！还好我不放心想着再来瞧瞧……”
脚步声远去，院中刹时温馨。
穆清跟着走了一圈。
“姑爷觉着可好？”妙红调皮问。
“长生少爷怎来了？”妙红笑道。
“姑爷来了也好，方才又清查了下，姑爷看看可另有不当的？”妙红几分邀功般地让开路。
穆清面不改色，含笑稳定。
“从速过来，等你半天了。”欧阳泽明过来将人拉入坐，“来来来，罚酒三杯再说――本来本日不该多喝，不过你酒量哥哥清楚，咱就不见外了，先前我爹在还没喝出个味儿就没了，眼下时候还早，你今晚可得好好陪我喝几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