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安青随女史走得远了,信安公主自殿外出去,踞坐在席上,非常不满隧道:“阿娘如何又召了她进宫了,不过是个平常小娘,也不见有甚么本领,偏生你就这般看重。”
许皇后并未发觉她的惊奇,只是一径道:“当时节,本宫也不过十四五岁,与你现在普通年事,为了餬口计,整日在叔父的香料铺中调香,说来也是天份使然,我能识得每一种香料,只要闻过一遍再不会忘,还能自调好的香丸中辩白出每一种香料来。”
许皇后闻言神采大霁,点头笑道:“是了,如何会忘了有这么个现成的人选,那兰陵郡王现在不是还未曾议婚么,不如就许一门婚事与他,将他拉动手中,到时候不愁氏族不插手朝中之事。”
“四大氏族!”许皇前面前一亮,“是了,如何把他们给忘了。”四大氏族是数百年前便已有的,传闻乃是魏文帝以后,四族乃是陇西徐氏一族,博陵崔氏,高傒卢氏和荥阳郑氏,这四族自视身份崇高,相互通婚,又是运营这很多年,朝中位高权重的大臣多有出身四族的,财力权势之大更是连天家都忌讳三分。若能得氏族的支撑,只怕是大有裨益。
赵瑛娘低低叹道:“这一去,只怕再难有相见之期。”
沈安青恭敬地拜倒:“殿下。”这才依言至下席踞坐下。
许皇后让她坐下,有几分踌躇隧道:“先前李令月成心送了那小娘进宫来,我并不肯意,只是现在看来,阻了她一个也是无用,圣上的心机……倒不如叫她进宫来得了爱重,与她交好或者另有一线转机。”
只见那女史笑盈盈上前来拜倒:“沈娘子安好。”
沈安青笑道:“殿下是有感而发,只是想不到另有这等旧事。”
沈安青偏头看了杜秋娘:“秋娘自去了王府,好些光阴不见,可还好?”
“是,奴盘下一处铺面,做了茶坊以餬口计。”沈安青回道。
“说来过未几久便是你大婚之日,该做的绣工可都筹办安妥了?”许皇后问道。
“那便要道贺娘子得偿所愿。”许皇后盈盈笑道,“娘子在东市有一处茶坊?”
沈安青一愣,低声应下,早有宫婢送了茶具上来,连风炉都是已经烧得旺旺的,将上好的渠江薄片熬成茶膏,点茶时倒是有些踌躇,看了看风味不减的许皇后,想了一会,才点了下去。
沈安青踏进含凉殿,此次所见倒是与先前又分歧,层层丹凤帷幔俱已挽起,殿中只得几张坐席,许皇后倒是一身家常黛绿半臂襦裙,结着灵蛇髻,沉静坐在席上,见她来了微微点头:“过来坐下。”
傅尚书天然晓得她所说的是叶昭仪已然有孕,更是圣宠优渥,太子又病故,只怕中宫已是风中残烛。她低声道:“迟误之际怕是要皋牢朝中权势为所用,现在梁国公府已是用不上了,卫国公独木难支,怕是助力不敷,若真有一日……”
杜秋娘微浅笑道:“公主殿下脾气坚固,必定会逢凶化吉,顺利快意的。”
许皇后吐出一口气,有力地靠在凭几上:“本宫事事为她姐妹二人操碎了心,偏生她还是这般率性妄为。你说她年幼,看看那沈青娘,不过十五已经自主女户,桩桩件件都强她很多。”
杜秋娘笑道:“天然都是好的,王府里王妃早已病故,姬妾虽多,也都算敦睦。”
“娘子,殿下请你进殿去。”女史回转来道。
沈安青拜伏道:“蒙皇后殿下恩情,奴已经自主女户,现在在洛遥坊置了一处宅院。”
“晓得又如何,”信安公主刁蛮地仰着头,“晓得了,我便求圣诏命他出家娶了我,省的还要去窦家看那几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