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途艰荆榛满目[第1页/共2页]

和支狩真料想的一样,一干鲤人含怒拜别的第二天,分给他的口粮大肆消减。

支狩真俯身捡起骨剑,看来在伤势规复之前,他只要一剑之力。一剑杀不掉对方,唯余一死。

阿光嘻嘻一笑:“我们这个小村庄哪能杀得了翻斗鲲?你等着瞧啦,很好玩的!”

翻斗鲲的巨尾蓦地颤栗了一下,“哗啦啦……”,一堆杂七杂8、五颜六色的异物从漏斗里放射出来,冰雹般向四周狼籍砸落。

莫非日光对固结剑胎无益?

支狩至心中一动,八翅金蝉极擅感到祸福,可那光阴光及体,为何不收回一点警示?识海内的星斗步地,又为何强行汲取骄阳金辉?

本来支狩真并不在乎。他被白玉骰子带上天梦道,不成能悠长滞留于此,迟早返回人间道。这具鲤体即使破坏,也无甚干系。但是有感于阿光剑胎大成,他仿佛恍惚触及到了一丝鲤之剑道的真韵。

翻斗鲲的巨躯一点点钻出虚空,庞大的暗影投射下来,几近覆盖了整片盐塘村。它满身无鳞,充满光滑的彩色黏液,背鳍耸如刀山,十多丈宽的尾巴像一个巨型漏斗,不时喷出粗长如柱的浑浊气体,在空中延长出去,耐久不散。

道门所谓“衣食住行,皆为修行。”不管食不充饥,还是钟鸣鼎食,都不过是戋戋外物。用之得法,能够引为助力;用之犯警,即成滞碍。像侯府的剑术秘笈,当然促进剑法,但一味沉迷,就走不出属于本身的剑道。

翻斗鲲蓦地一颤,鱼头渐渐扭动,钻向虚空,似要逃遁而去。“邦!”一声巨响裂石穿云,震耳欲聋,猛叔手持门板大小的阔剑,奋力劈下,把一块铁矿石斩得分崩开炸,碎石轰然激溅。

他停了半晌,才咬下第二口,又停下,极力压抑住呕吐的感受。一条虫干吃下大半条,再也没法下咽,只得和水囫囵吞下去。吃下虫干,饥火反而更旺了。他把草饼泡在水里,过了半天赋稍稍硬化,咬起来又苦又涩,还掺着细碎的沙土,在齿间咯吱作响。

“哈哈,阿真你现在晓得了吧?翻斗鲲只要一听到噪音,就会拉屎啊!”阿光镇静地敲击石块,连连大喊,“好不好玩?好不好玩啊?”

他苦思冥想,极力回想起一本本侯府藏书。何谓冲气?道家文籍里,原指阴阳冲撞而生出的中和之气,但究其本质,到底甚么才算是冲气……

一条皱皱巴巴的虫干,薰得瞧不出色彩。和以往分歧,虫干小了很多,只要手指粗细,模糊透出一股陈腐的霉味。一个巴掌大的草饼,以塘草、水藻、芦根和螺狮壳碾碎烤制,光彩焦黑,硬糙如砖。支狩真靠坐在泥穴里,捻起虫干,放进嘴里咬了一小口,又酸又臭,恶心得直泛胃酸,几欲作呕。

道门尝言:“孤阴不生,独阳不长。阴阳互根,冲气为和。”遵循此理,日月阴阳调和,才是固结剑胎的正路。

“这是翻斗鲲?”支狩真伏在阿光背上,猎奇地问道。

识海倒是并无太大窜改:星斗沉浮,波光闪动,交叉出一幅若隐若现的虚空棋盘。八翅金蝉冬眠在精力海的核心,沐浴星光,神采奕奕,翅翼仿佛镀上一层华丽的金属光芒。

支狩真把草饼撕成一些小碎块,一块块渐渐咀嚼。固然滋味精致难咽,心头却生出一丝别致的感受。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不说锦衣玉食的侯府,即便在百灵山的寨子里,他也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极尽统统享用。现在沦落到三餐成忧,反倒让他沉思,继而自省己身。

鲤人们发作出高亢的喝彩声,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呼,一边敲击得愈发清脆。翻斗鲲的巨尾接连颤栗,如同喷泉突冒,不竭射出密密麻麻的杂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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