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乔跟着巴雷走下竹楼，支狩真还是呆坐，孤零零的影子被阳光投在墙上，如一幅尘封积年的旧画。
“敕！”支由手指一掐，鲜血画成的祝由符缓缓活动。过了一会儿，符箓正中间，模糊现出一头似猿非猿，似人非人的怪物。
“格老子，你慌个球？”巴雷拍案而起，厉声道，“先把血弄洁净，别留下味道，马化崽子的鼻子尖得很。巴狼，你去伙房，查查是谁装的酒，再去百灵山四周找找，有没有马化闯进寨子的陈迹。支由，你去族人那边查问一下，如果有人撞见过马化，先抓起来。”
巫符附属祝由禁咒术，传承真的落在了支由手上？王子乔暗自犹疑，祝由禁咒术多么短长，支由如能把握，又怎甘心屈居巴雷之下？
“端的是马化的血！”支由惶然瞪着怪物，“这下糟了！”
一起上，水声轰鸣渐响。瀑布自山颠直扑而落，崩雪溅玉，水汽滚滚。瀑布另一侧，高高鹄立着巫族的祭坛。
“如果我躲在支宝的尸身前面，把他举到窗前，支由也只能瞥见支宝的脸。”他悄悄颤栗着菊枝，“你看，固然死人不会说话，但它还是能够点头。”
竹筒“咚咚”倒下，接连裂开，乳红色的米酒到处流淌，未见非常。
“祭武大人来了，祭武大人来了！”族人叫唤着，纷繁让开路，一张张脸上充满了惶恐。
“这方六合没有鬼，起码人间道没有。”王子乔沿着盘曲的溪径，逆流而行。正值晌午，巫族的人多在生火做饭。四周炊烟袅袅，飘入青山碧天。
“正该去祭坛瞧瞧。”巴雷揣摩了一会儿，感觉更像是支由在拆台。族里除了他，谁有胆量跟本身作对？
二人措置掉马化的血，仓猝分开。巴雷对王子乔勉强一笑：“扰了先生的酒兴，对不住了。俺陪先生四周瞅瞅，族里出了这些个费事事，先生如何看？”
巴雷眯起眼睛，目光如针：“先生的意义是，宝叔的事和中邪、诈尸没啥干系。”
“只是——”王子乔话锋一转，“另有另一种能够。”
“应有之义。只望族长能允我随便走动，便宜行事。”
巴雷摇点头：“血祭那玩意，得活人才行哩。”
“先生快讲。”
王子乔微微一笑，二人正走到山腰，俄然发明山下的溪流旁，黑压压围满了族人。
王子乔靠近了，细细核阅。坛底东、南、西、北四角，各撑立柱，雕饰飞禽走兽、花草鱼虫。正方形的台座上，边角镂刻巫符，居中铺着一块扁平的惨白兽骨，想来是巫祭向天祈禳之处。
“只要我的酒出了题目……”支狩真跌坐在地，喃喃自语，“是不是我也中了邪？”
巴雷心头一凛，脚步加快，仓促赶去。
两人各生疑窦，在祭坛四周盘桓苦思。好久，眼看傍晚，二人方才往山下去。
“不管是谁干的，俺都要查个底朝天。”巴雷对王子乔抱抱拳，“先生见地广，道术又奇异，必然要帮俺搭把手。”
“当天半夜，支由只看到支宝的脸贴在窗上。仅此罢了。”王子乔走上火线山坡，顺手折下一支红色野菊，举到巴雷面前。
王子乔盯着惨白的兽骨，蹙眉深思。巫族这几桩事，以支宝血祭开端，一环扣一环，仿佛遵守着某种奥秘原始的典礼，步步推动。
也许拂去灰尘，能够看清画本来的色彩吧。王子乔深深地望了支狩真一眼，少年刚好转过甚，四目相对，继而错开，眼眸深处似掠过一样的锋芒。
鲛人向来奥秘，隐居在蛮荒极西的深海里，唯有每年七月月朔的蜃楼海市开启，方会现身，与外族买卖互市。犬戍纵横南部田野，善于挖矿炼器、构造傀儡，传闻他们的都城就是一座庞大的地下迷宫。虎伥长年占有北方林莽，自建幽魂教。教主阴九幽以白虎七煞刀与幽魂玄阴气打遍蛮荒，未经一败，号称蛮荒第一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