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清、潮冷、阴霾、彻骨,于无声无息间,覆盖在太宗庙庭的上空,覆盖了袅袅升起的青烟。

“滚!朕再也不想瞥见你!”太宗天子的两只眸子,一只仿佛在喷火,一只又仿佛在喷水,他抄起镇纸,狠狠地砸在萧长陵身上。

桌案上,三炷暗香焚尽,徒留一炉香灰。萧长陵沉默,执起了最后一爵祭酒,神情非常沉重地将杯中酒浇落,眼底一片哀怅,如有所失。

爱与恨,情与仇,江山与美人,家国与春秋,无数恩仇纠葛,仿佛一幅长长的画卷,都在现在缓缓展开:

上京,北周帝都。

但是,萧长陵底子没有理睬本身这位母范天下的母后,只是一脸安静地望向那一袭明黄龙袍,寒声问道。

又是一阵清风吹过。

六合间,大风起兮,一袭白衣一闪而逝。

又是一夜寒潮,无风,无雪,无霜,只要如水的月色,悄悄地倾泻在上都城中的一座宅邸之前。

这一刻,傲立殿中的萧长陵,眼中爆出两抹寒芒,充满了未加粉饰的浓厚调侃;他那凌厉的视野,超出母亲的红衣,只是缓缓抬起手臂,剑指大周天子。

晨光,天光放亮。

静夜当中,萧长陵倦意浓浓地闭上眼睛。

惊闻婚讯,他一人一马,单骑回京。从野马川至上京,千里奔袭,日夜不息,这一起上,作为率领天下第一劲旅的靖北之王,他不知违逆了多少条大周法规与皇室家法,策马疾走六天六夜,人不卸甲,马不卸鞍,沿途翻越五座山脉,冲破六道城关,终究在第六日的拂晓踏马入京。

弹指之间,这位白衣男人的脚下,无端多出了三十六具御林军的尸身。

宣帝牌位背后,是一堵高高的帷墙,上面吊挂着一幅太宗天子的御像;只见,画中的太宗天子,仿佛当年,一身帝王衮冕,腰佩“鹿卢玉具剑”,面貌雄毅,体形魁伟,一双龙目炯炯有神,闪动着非常的光彩,两撇稠密的八字胡,仿佛两柄弯刀,镶嵌于高挺的鼻梁之下,愈发凸显出一代雄主应有的威势,令人望而生畏。

父皇的牌位,父皇的画像,父皇的音容笑容,父皇隆准龙颜,都在这个时候,鲜明映入萧长陵的眼眸深处;仿佛,此时现在,父皇那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座矗立的山岳,傲然地耸峙在山颠之上,超出诸侯,弹压天下。

“爹,我走了,您放心睡吧。”

火辣辣的酒劲,如同波浪普通,打击着萧长陵的身材;窗外夜风吹卷,与酒意悄悄一撞,顿时便让这位靖北之王感觉面前一阵迷离。

上香礼毕,萧长陵留步整衣,复又重新跪下。而在他面前的案几之上,陈放着一应祭品:一碟青梅,一碟李子和一碟肉脯,同时还安设好了三爵素酒。

少顷,萧长陵目光幽寒,行动如风地迈进庙庭。

十年风雨,十年金戈,十年铁血,他率领靖北雄师,南征北讨,殛毙四方,纵观九州国土,尽是在靖北铁骑碾压下的满目疮痍。而在那段动乱的光阴里,天下风起云涌,大漠烽火,他的战车,踏出了一条带血的门路;他的屠刀,劈开了一层诡计的雾霾;他的号令,也裹挟着漫天绵绵不断的哭声……

“唰”的一声清越龙吟,承影长剑缓缓出鞘,在春日阳光的映照下,古意盎然,闪烁着一束奇特的剑影;倏忽间,白衣男人那张安静平静的脸庞之上,浮漾起一丝冷峻的笑容。

一时候,繁华的街道上,人流如簇,灯火如昼。明艳的爆仗,残暴的烟花,冲天的光弹,恍若火树银花,在黑幕当中划过无数焰痕,直窜天玄色深处,连缀不断地倏忽爆裂开来,化为一幅流云飞瀑,炫亮了大半个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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