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眠只戴一顶笠头,没穿蓑衣。雨水打在他笠头粉饰不住的处所,不一会儿,便冒成水汽,蒸腾了开来。
可见,实难测得何时能云收雨住。
近中午分,雨还鄙人。
天空还飘着雨,是那种摸不清脾气的雨。
这喽啰哪还敢找甚么来由?赶紧指天为誓,不敢迟误大当家的要紧买卖。
这喽啰太保苦笑道:“下了一整天的雨,我们又都在官道两旁田野埋伏,爆仗几近都被雨浸湿了,贼官军如果然杀来,我们的爆仗怕是不济事,报不了信。”
有个地板下的暗格,是他这两日得闲时在房中摸索时发明的,此时恰好用上。
没有走上官道,他沿着官道核心,走了一段间隔。
这喽啰太保道:“小的和兄弟们数了两遍,两次都是十三人、六匹骡子拉三辆大车,车上罩着油布,黑黢黢的,看不清是甚么事物。”
雨声中,也异化来蹄子、车轮摩擦路面的声音,以及车厢动乱的响声,和人的发言声。
单独盘桓了一刻钟摆布,此时已经完整入夜了下来。雨势渐大,中间的树木不堪培植,“咔擦咔擦”,折落了很多枝叶。
两名喽啰太保抱拳领命而去。
不知那正处于乌云下方的人,此时恰是何种表情?
两把宝剑,也只取一把龙鳞铁鞘剑,系在腰间。
夜无眠朝远处望去,黑压压的乌云,翻涌在西南边天宇,把本是太阳的落山处,给笼得不透半点光来,隔远看,颇令民气悸。
见他身上淋雨越多,红色雾气缠绕愈重,到前面,几近是在云雾中行走普通,飘飘欲仙。
随后,重重拉上了锁扣。
他将箱子并松纹剑,全数藏进了暗格里,又把张大球的五十来两私房钱,也扔进此中。
夜无眠带着两人,在山下官道巡了两遍,并不见一个来人。
过了不知多久,终究见到几个摇摇摆晃、模恍惚糊的灯影,呈现在火线门路上。
夜无眠心道:“已经这么晚了,这吴掌事一行人,怕是不会来了吧?”
躲在暗处的喽啰见了,都是啧啧称奇,心中都道:有如此内力的大当家坐镇,即便今后长沙官军来攻,也绝难讨得我们甚么好处了。
夜无眠回想着信中笔墨,点头道:“多数是他们了。你持续率人鉴戒,不成妄动。如有官兵来攻,放响爆仗。”
支退这名喽啰太保,夜无眠又唤来戌、亥二太保,还是叮嘱二人带领喽啰们暗中埋伏,需等他表示了,才可出来策应,帮手推车上山,不能轻举妄动。
他的心渐渐地提了起来。
内里风雨交集,这些东西带在身上,定是不便,就让它们先在这里留一阵子吧。
两名喽啰寂然起敬的同时,又感觉大为风趣,以能跟在大当家身边,而感到高傲,纷繁向身后埋伏在各处的小弟们使眼色,无声夸耀。
至于摸不清脾气的雨,一会儿慢,一会儿快,时不时带着点风,冻得人嗞哇乱叫;有从山北坡聚过来的喽啰还说,北坡昨夜下了一宿的雹子,把几个不利兄弟,都给砸青了脸,最惨的一个,连鼻梁骨都歪了。
被风吹得歪了,雨一阵一阵,疏忽笠头,斜斜地打在脸上、耳朵上、眼睛里。若不动用内力抵挡,竟然另有些许疼痛。
他经脉中内力,顺、逆同时运转不悖,要蒸发这点雨水,实是小事一桩。但两名喽啰太保,却看得呆了。
夏季黑天早,又加上是下雨天,申时才过、酉时才来,远处的光芒,就已经非常暗淡了。
正看天时,迷蒙的雨声当中,间杂着脚步声来了。
他感到三分绝望,却又有七分的摆脱之感。苦笑一声,难以名状。
他转头对二人道:“淋了一上午的雨,你二人可先去换蓑衣。容我一小我单独走会儿,等我叫你二人时,你二人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