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拍了拍他:“牧,到家了,回家再睡吧。”

“嗯,胸闷。”

我信觉得真,师父又跑了趟病院,他闭着眼睛,一向靠在我肩上。到了病院,我筹办上去拿药,他叫我查抄一下袋子,确认是否有药?药袋里明显有他说的药。

他悄悄“嗯”了一声,不但没起来的意义,还往我胸口蹭了蹭,仍旧安稳的睡在我肩膀,没有任何想起来的动静。

车子再次达到楼下,司机师父已然了然牧的企图,极有耐烦的等着,不收回任何声音。

说话的当下,他把头贴得越紧,续续低低的说:“没装,真的疼.....我不说话了,好困,我要睡会,到家了你叫我。”闭上眼睛还不忘交代:“就这个姿式最舒畅,你别乱动......”

我心中忽生柔嫩,坐直了身子一时没法挪动。他的手仍抓着我的手臂,他的掌心冰冷的,额间模糊盗汗涔涔。我不自发的低声问:“那里不舒畅吗?”

他自嘲说白跑了一趟,像做错事情的孩子似的心虚对我笑笑。他批示师父回红树西岸,明显上滨海大道很快便能够到家,却要师父走北环,绕了一大圈。我回深圳固然不久,这远近的间隔我还是晓得的,遵循他的线路,起码多出一半的路程。

我晓得他是贪念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牧的头又乘机靠上了我的肩膀:“真疼,再被你推几把,我就要散架。你这薄情又卤莽的女人,想当年,你稍有一点病痛,我照顾得要多体贴有多体贴......”

直到车子到了小区,在车上我呆了几分钟,没有叫他,他也没有醒。司机问我:“蜜斯,你们能够下车了。”我踌躇了一下,拍拍牧的肩膀:“牧,起来了,到家了。”

被他盯得浑身不安闲,烦恼的回了他一句:“我脸上哪不对劲了吗?老盯着看,看得我头皮发麻。”

牧再次问:“尘儿,你叹甚么气?是不是此时此景,想起了很多我们的旧事。”

牧轻微昂首,昂首在我耳边轻语:“尘儿?”声音极轻,语气慵懒,呼出的气味尽数喷在我颈脖,如同无数片羽毛刷过,轻痒难耐,却又勾引无穷。

只是与君相隔,千山万水,也只能有力无法。

我不再吭声,也没数落他,内心生出一阵阵的酸楚。本来觉得他是情场妙手,像武林中的一代宗师一样,能收放自如,每一个战略都没有任何破障。可这些天他的表示,却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小男孩一样,冒着一股傻劲、率性和固执,即便十年前他也不会如此,他一向都有着比同龄人更成熟和明智的一面。

想发作又恐伤了他,狠狠吸了口气:“姜一牧,你废话如何那么多,装的耍我吧,这么精力哪像抱病呀,再说话,我就起家了。”

我猛地伸手推开他。他右手手撑住座椅,左手捂住胸口,悄悄的“啊”了一声,渐渐侧过甚看着我:“尘儿,你能和顺点吗?我现在是重症患者,经不起你这么卤莽的行动。”我下认识的去摸他的胸口,忙说:“我......我又健忘了......疼吗?”

他全程眼睛闭着,仿佛是睡熟了,一起上无声无息。

我刚想要开口。牧伸手按住我的手臂:“别动......让我靠会。”同时把头低了下来,刚好落在我的肩上。低低的说:“真的累了,让我歇息一下......”

物是人非,是天下上最暴虐的词,我和牧十年后好不轻易见上了,可身边各有别人。我们的爱情,以一种最美却最残暴的姿势,摆在我们面前,仿佛唾手可得却又遥不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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