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无涓滴波澜,仿佛,她只是无关紧急的陌生人。
不,或许,他自始至终都未曾停止策划。
他的吻,他的气味,他的心跳,他的触碰……此时现在,仿佛还粘在身上。
“没有证据的事,你如此大张旗鼓地前来警告我,清楚是在理取闹嘛!怀景,你这一把年纪,可不要做胡涂事才好。”
马车在天弘钱庄门前停下,出入于钱庄,以及路旁的行人,忙跪地昂首。
“我本日来多言几句,是看在迤逦的面子,若昨晚的事再产生第二次,莫怪我不客气。”
隔着几条街,徐记茗茶店铺的书房里,拨弄算盘的声音断断续续,两个丫环听得那动静不对,忍不住自门板的镂花格里看出来。
呼延协于存放血液的橱柜前,拿出冰盒,转头看了眼于窗前似抚玩风景的凤迤逦。
凤迤逦神情恍忽地瞧着火线,没有目送她分开。
女王豪华的金皮雕龙马车,落了精密的雨滴,灿亮如镶嵌了一层碎钻,光彩闪烁,在可供六两马车并行的烦复街道上,格外夺目。
路上的行人倒是并不介怀这点雨,还是熙熙攘攘。
呼延协见她看着茶盅发怔,忙把茶盅从她手上移开。
八位锦衣保护撑着弘大的流苏方伞,自马车车厢处,直摆列到门槛处,红毯一起在伞下滚过,平整铺就了一条干净温馨的路。
如此一个大好的凌晨,草木芳香清冽,不动声色的寒暖瓜代,温度正合宜。
凤纯笑道,“晓得这世上最可骇的是甚么人吗?”
惊宸亦是惊奇震惊,倒是看着凤纯。
“既然如此,本王告别!”
“是,的确想你了。”凤迤逦无法而欣然,沉重叹了口气,拿起茶盅便要喝,翻开来,姿式却僵住。
他猜疑看了眼矮几上那盅茶,忙走到窗口。
凤纯下巴点了下门口,“是这类——爱而不得,又不肯断念的女人。”
听到门板砰一声开阖,他迷惑回身,就见罗汉榻上,已然不见那身着曳地龙袍的倩影。
“协,你如此火急的需求银子,你大能够去血魔的国库里抬几箱。”
凤迤逦的女王华车正筹办起行,而严怀景的马车正辘辘远去,路上行人如织,无涓滴波澜。
这是……毒蛊!
呼延协握住她前一刻差点抬起的手,拉着她在窗前的罗汉榻上坐下。
面前的男人,一身蓝紫色锦袍,艳而不妖,冷而不俗,出尘绝美,霸气凛然,那绿眸神光锋利,叫人看一眼,便心慌意乱……
两人上楼,凤迤逦走在前面,率先迈过门槛,便回身,看着呼延协关门……
严怀景朝凤迤逦,略一点头,这便分开。
凤纯温雅安闲,微低着头,平平的口气里,埋没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但是想我了?”
“呵呵,我不过一句打趣,别当真。”呼延协上前,自但是然,握住她的手,对严怀景热络说道,“可贵我们三人聚在一起,晌午就在我新开的酒楼用吧,把你的末药也叫来。”
他双手阖上门板,顺手落了门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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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迤逦偶然回声,一颗心似被死死掐住,俄然想到甚么,她忙走到南窗前,看下去,正见末药从马车高低来,迎向严怀景,一脸体贴肠扣问……
毫无疑问,这位善听墙根的丞相大人,恐怕也将他和初心的含混激吻,听得一清二楚。
之前,她不明白他为何开设钱庄。
“让你外公伶仃来宫里住几日,我定互助你们杀了呼延协!”
女王陛下下车,鞋不染尘,袍不沾湿,只留晨风送爽。
凤迤逦不肯多见呼延协。“实不相瞒,自从我将呼延协册封为王,赐赉他府邸,他未曾再入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