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庐江人,庐江来的。”

“这卖纸笔的还算说得畴昔,这卖铜锭的,如何也来虎丘?”

暴躁老哥怒怼杠精,未几时就来了几个差役,罚款多少,苦主和被告面面相觑,深思着这不是平白无端闹得慌么?

言罢,掌柜回身对伴计叮咛道:“武汉来的制器老哥,早晨得加肉……太俭仆了,可我们也不能怠慢了人家不是?去湖边转转,传闻那边时有野牛想不开投湖他杀,假如有他杀的牛儿,切一条里脊返来,记着,要里脊。”

“哎!”

笔墨纸砚都是有的,有好的有不好的,有上等的也有凑活用的,满满铛铛各色百般。就算一支羊毫,有玉石做的也有铜铁卷的,竹木贝壳一应俱全。

“不做甚么谋生,传闻就是请来做音乐课先生,专门在书院里教音乐。”

“俺要甚精美东西,就要铜号,来个十几二十件,正月就要走人去剑南。”

杂七杂八各色百般的“小卖部”比比皆是,不但有“小卖部”,连在坊市里叫卖的货郎,这风景也是凑过来倒腾“文明用品”。

掌柜见状,脸皮一抖:“可不敢老先生再掏钱……”

“那是!”

站在那边还踮脚打望铺里的穷酸老夫倒是对这些不为所动,反而又催问了一声:“掌柜,这几个铜嘴儿,不是说本日就好的么?”

其他的,便是半点没有多说。

“那就先预祝太尉一起安然。”

铜铺里里外外都是热烈,铺里叮叮铛铛早就放开了家伙什,伴计们有年龄大的也有小豆丁,童工比比皆是,看着又黑又瘦,倒是卖力少话,埋头都像个驴儿。

“莫打!莫打!莫打——”

“情不自禁,情不自禁……兄台谅解则个。”

之前对大兵高看很多的繁华少爷,此时看向穷酸老夫的眼神一样骇怪,并且繁华少爷眼睛不差,那银元品相,可不是甚么落脚货,而是正牌的华润银元,还带着银花边,没有被绞了一圈的。

“啊吔!未曾想太尉家里另有秀才普通的人物,失敬、失敬……”

“老先生放心,商定是本日就是本日,之前开模废了很多力量,都是从武汉请来的顶级工匠,连钟表匠……”

好一会儿,铜铺后间终究把穷酸老夫要的东西拿了出来,外人也不晓得内里装的是甚么,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就是能看到点红色的丝绸暴露来。

“‘虎丘园’里的博士,用铜锭教人唱歌?”

甚么“书仙笔”“文曲笔”“相如笔”……好听上口的名头极多,要不是远处陆德明的立像还算显眼,不晓得的还觉得到了姑苏最大的文具用品市场。

能拿出这类银元的人,要么土财主死扣钱,拿了银元就埋着不花。要么……这玩意儿来的轻松,并且无所谓新老银元,都是钱,花就完事儿了。

掌柜的穿戴一身明净衣衫,拾掇的人模狗样,头上的包巾还用了丝绸料子,只是大夏季的光着脑袋也不怕冷。倒是侯在铺面正厅里的都是裹的严严实实,有块头大的行伍老卒,粗嗓门嚷嚷着要这个阿谁;也有慢条斯理活脱脱的繁华少爷,一边饮茶一边看着画册;另有穷酸也似的老夫,浑身没有像样的布料,叫上踩的也是芦鞋,两只手抄着,时不时往铺后看去……

“……”

“你再快些则个。”

那老夫双手从褴褛的衣袖中抽了出来,一枚银元压在了桌面上。

“音乐?就他?”

“诸位,这几日铜料就恁多,如果打铜号,必定是够了,假如要精美的物件,倒是不可,太费野生。”

“周老先生,这银元……”掌柜踮脚仰脖子,却半点没有追出去的意义,远远地喊了一声:“多谢周老先生打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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