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兵士面露踌躇,半晌后才向前追逐。他们之前为曹子昂所误,只道此次出兵为都督复仇,因此气势恢宏,但是眼下却有一个皮相和都督一模一样的人俄然呈现,固然不辨真伪,却也疑云丛生,再没有之前那般主动用命。

元贞目光落在了兰葩身上,见女子眸中寒光点点,望着他和边淇儿牵在一起的手,微微苦笑,赶快放开了边淇儿的手,悄悄一笑,道:“兰葩,还记得我之前对你的交代吗?”

半晌后,榕树林燃起冲天火光,刚好晚风徐来,风助火势,熊熊烈焰,无情吞噬着成片山林,滚滚浓烟,遮天蔽日,满天云霞,几近失了色彩。

“落红径?”曹子昂嘴角上扬,“‘风不定,人初静,明日落红应满径’,好有诗意的山间小径。”

关散等人听的云里雾里,心想,一计不成二用,前番诱敌之计告吹,他还想着诱敌深 入吗?

未几时,劈面一处苍翠富强的榕树林,拦住了关散来路。司马伦不做他想,弃马入林。

“放箭!”曹子昂咬牙挥手,显赫军兵士悲观应对,弩矢三三两两,司马伦坐骑左突右闪,轻巧避开。

“贼人跑了!”曹子昂只道这是撤除司马伦的最好机会,顾不得剿杀马王帮弟子,喝令道:“我们追!”他一骑抢先,杜成峰紧随厥后。

“放心!”司马伦嘴角卷扬,“本督设上的伤虽还未好的利索,战阵冲杀不可,但纵马逃命的本领还是有的!”

“大蜜斯……”

跟着他一声喝令,两百余兵士回声上前,将腰间装有羊油、硫磺、硝石的皮郛抛向半空。千余名骑弓手跟着上前,一支支火箭,火光曳尾,咻咻飞出,射中半空中飞旋的皮郛,顿时红光弥天,火势惊人。

“将军高见!”

杜成峰道:“听闻此处阵势低洼,每年暮春时节,四周山头的落花齐会于此,因此得了这个雅名……”

曹子昂万料不到,司马伦被弥须陀“参天指”重创后,还敢呈现在两军阵前,心底生出一丝慌乱,但心知眼下若不尽快节制局势,于他大大倒霉,当即抬刀前指,“都督为马王帮贼人所害,此人毫不会是我们的都督!”

“不!”曹子昂小声道:“司马伦深知我用兵向来‘缓进急战’,必定停下修整,以规复、蓄养体力,我恰好反其道行之,给他来个出其不料!”

“都督!”元贞将眸光放在了司马伦身上,“叨教都督,身子好些了吗?还能行那诱敌之策?”

夕照的余晖下,甲胄精亮的显赫军,正迤逦前行着。

“参军,”杜成峰道:“我军连番大战,固然折损不大,但将士怠倦不堪,是否停下临时安息一阵?”

“将军,”杜成峰见林中古树苍翠,巨榕成荫,树下尽是半人高的杂草,心中模糊有些不安,“兵法云,逢林莫入,我们还是绕开吧……”

这时,标兵兵上前来报,“将军,前面已经是落红径了!”

曹子昂心想:“司马伦晓得我对他欲除以后快,还敢单身犯险,在我雄师面前现身,必定有所图谋,我不能中了他的诱敌之计!”一抬臂,他和他的三万雄师,顿时停在林子前。

归海参霸、元岿和其他几个掌旗使,本来面上兀自有不平之气,但听边淇儿信誓旦旦的包管,不敢再有质疑。毕竟边淇儿乃边前帮主遗孤,素以识人见称,在帮中弟子中也极有声望。

目睹马王帮弟子毁伤甚巨,司马伦浓眉紧皱,透出一丝怜惜、不忍之色,调转马头,顺着身后落红满地的清幽小径,发蹄疾走。

曹子昂发命追逐,却仍被落在背面,当即搭起长弓,连发数箭,司马伦听风辨形,摆布飘摇,羽箭贴着腰身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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