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弱抽了抽鼻子,谨慎地从床底下伸出头来,她半张脸上伸展着暗红的胎记,几近狰狞,别的半张则是脱壳鸡蛋般的光滑白净,陈青临看久了,也不感觉丑,乌黑漂亮的面庞上尽是笑意,拍了拍自家mm的脑袋。

陈若弱抱着白糖窝在床底下,半脸警戒,她竖着耳朵听着内里的动静,过未几时,一道急仓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更加警戒了,死死地抱紧了怀里的白糖,白糖被她勒得难受,忍不住喵呜喵嗷地叫了起来。

只是惊鸿一瞥,却让顾峻心头一跳,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睛,都说陈二娘子貌若无盐,可方才那半张脸……明显清清秀秀,那里有一丝丑女的模样。

陈若弱躲开他的大手,被他这话说得都快哭了,喜鹊见状,赶紧推着陈青临出去,“将军将军,再不给蜜斯清算好,可就赶不上吉时了,您还是快别惹蜜斯了。”

话音未落,就见走廊绝顶一大帮子人喜气洋洋地拥了过来,他也顾不得催里头了,几步上前,横在了房门口。

喜庆的唢呐声隔着将军府的回廊一向传到后院里,几个丫环喜娘把门拍得咣咣响,喜鹊的确都要哭了,一叠声地叫着蜜斯。

陈青临都要哭了,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归去,一把合上轿帘。

刚出房门,脚还没有沾地,陈若弱就感遭到身子一轻,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陈青临的背上,她瘪了瘪嘴,抱住了他哥的脖子,风有点大,挑逗起盖头一角,顾峻站的位置刚好,瞧见了盖头底下半张脸。

陈青临顿时恨不得把刀揣进她肚子里去,“你给我快点!”

陈青临是个窝里横的性子,不是跟陈若弱,底子说不出那么一大通话来,平素在军中也是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这会儿气得心口发堵,却也找不出半句辩驳的话,毕竟,是他理亏。

顾峻弯了弯眸子,脸上却没甚么笑意,正要绕开陈青临排闼,就闻声里头一声娇脆的少女声响起,“别出去,我换衣服呢!”

门外的男人明显比丫环喜娘没耐烦很多,他压着脾气哄了几句,还是哄不开门,干脆抬脚一踹,霹雷一声,新打了没多久的黄花梨木门被踹得四分五裂,陈若弱愣是躲在床底下一声没吭,何如怀里的猫不争气,闻声动静,扬声喵了好几下。

“人家顾公子又不欠我,你还拿圣上压了镇国公府,他指不放内心如何想呢,我嫁畴昔,他也瞧不上我,最好就是把我当观音菩萨供着呗。”陈若弱的语气渐低,尾音里几近带上了哭腔。

喜鹊听着这话不对,赶紧上前行了一个礼,“将军,蜜斯她只是内心头没底,您好生好气地跟她说,她会明白的……”

正想着,门从里头被推开,一个边幅喜庆的小丫环走了出来,背面两个喜娘谨慎翼翼地搀扶着红缎盖头的陈若弱,顾峻后退一步。

陈若弱把金簪收了,手还是伸着,陈青临也真服了她,趁着没人重视,把本身腰间的佩刀解下来一把,丢进了花轿里。

“娶妻娶贤,何必强求边幅,这位陈二娘子能屈令媛之身,远赴西北苦寒之地,为兄长筹划家务,一去十年,单凭这份心性,就当得起我顾家的少夫人。”

“二娘子的头发真好,长到脚踝了也不见分叉,又乌又厚,老身梳过的新娘子里,就二娘子的头发最标致了。”梳发的喜娘捧园地笑道。

他这会儿惊奇不定,态度上倒是好了很多,跟在陈青临的身边,一起从将军府后院走到前堂,陈青临不愧为武将出身,背着个大活人脸不红气不喘,该下台阶下台阶,该过窄路过窄路,直到了花轿前头,也是一副安稳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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