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静下认识摇了点头，“一定都是如此吧，总有一些不求回报的支出，伉俪之间……母子之间……”她有些游移，不那么确信。
阮静非常猎奇，“你跟他最久，莫非一点都不在乎？”
他也未几看，径直往体内一拍，旋即催动食灵术，挑了一道天澜真人的精魂，一道阳神真人的精魂，一道天妖毕方的精魂，一道巢元三的精魂，缓缓炼化了滋养兰真人的残魂。强大灵魂非是一朝一夕的工夫，梅真人将师妹的兼顾支出摩崖碑内，与魏十七并肩而行，看些冻天山脉的景色，随便闲谈几句，只说些道门逸闻，聊作一笑。
远在数百里外的群山重峦中，秦贞与阮静坐在溪树下，听着潺潺流水的声音，相对无语。阮静终是耐不住性子，嘟囔道：“你说他与那梅真人，是不是有甚么？”
“嗯，然后呢？”阮静的心怦怦直跳，仿佛重重帷幕揭开，惊人的奥妙即将闪现于面前。
魏十七目光炯炯落在兰真人脸上，她浑身一紧，睫毛颤抖，有一种轻微灼烧的错觉，谁能想到，李静昀口中的“下界逃奴”已经成为仅次于真仙一流的人物，轻而易举就把大瀛洲的天捅了个洞穴，在他面前，她没有任何奥妙可言，只要他动念，统统都予取予夺。这一刻，兰真人感到深切的哀思。
秦贞笑了起来，轻声道：“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她猜秦贞会淡然笑着说，在乎又如何不在乎又如何，但是她没有比及这句反问，秦贞转过甚望着她，停了停，道：“你还记得余瑶么？”
阮静震惊苦衷，她记起在镇妖塔中他说的阿谁故事，陈塘关总兵李靖第三个儿子的故事，说他剖腹剜肠，割肉剔骨，杀父泄愤，说“你不负我，我不负你，你若负我，我弃之如敝屣，不念也不顾。”她俄然感觉倦怠，打心底发冷，她不明白，秦贞为甚么要跟她点破这些――是心存痛恨，想找小我倾诉么？
一字不漏，一字不差，余瑶在心中挂念了无数遍，秦贞也是如此。年青时浑浑噩噩不懂事，这么多光阴畴昔了，再回想起来，总感觉有些不是滋味。
“我猜，他向来没有真正喜好过一小我，你对他好，他也会对你好，但是对他来讲，这只是一场‘买卖’，他不会孤负，不会背弃，但是他向来没有投入过豪情。他会为了我找来大象真人的身躯寄魂，他会为了你突入尺蠖小界，把你带回身边，但是，他向来没有投入过豪情。”
阮静苦笑道：“本来他是这么想的，本来……只是一场买卖罢了……”
阮静微一错愕，一句话，一个名字，俄然勾起了无数悠远的影象，流石峰，无涯观，镇妖塔，另有那些塔下的孤魂野鬼。她感喟道：“如何不记得，她个子很高，容姿出众，就是过分刚硬了些。”
“一些内心话，他向来没跟我提及，只对余瑶说过。”秦贞踌躇了一下，余瑶没有瞒她，她也不会瞒着阮静，“他说，这世上没有人会无缘无端对别人好，统统的支出，不管故意或偶然，都但愿获得回报，这类回报，偶然是面前的所得，偶然是长远的收益，偶然是内心的满足，任谁都不能免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与其信赖口不该心、心藏鬼域的伪君子，不如明显白白地做买卖。”
显圣真人身魂合一，毁之易，剥之难，幸亏有兰真人共同，梅真人脱手，魏十七捏一个法诀，悄悄一捉，将兼顾内一道残魂摄出。
秦贞望着她心心顾虑的小模样，笑了起来，“你不会想到，余瑶跟我说了甚么，当然，那些话不是她说的，她只是转述，那些话……是魏师兄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