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节 勿谓言之不预[第1页/共2页]

筱雅枝所料不差,动静传将出去,诸派衡量利弊,纷繁撤回弟子,革去申元邛长老之位,与栖凡观断绝来往,遍告同道,连开元宗、腾上门、岐山谷三派也没有例外,扭扭捏捏竖起壁垒。令人惊奇的是,唯有洛神宗宗主柳叶杨力排众议,将宝押在栖凡观一边,持续奉申元邛为长老,与之共进退。滕上云深感不安,暗里里拜访洛神宗,与柳宗主彻夜长谈,却未能压服他,只能悻悻而归。

申元邛将第一批收割的神魂炼化殆尽,洗练识海,温养神念,道行日趋精进,“拔山诀”也随之水涨船高。这一日,他从腰间解下临湖铜殿,托于掌上看了半晌,小如珍玩,轻如石章,鞭策道法念个“疾”字,便化作万钧重的铜殿,端端方正置于身前。申元邛盘膝而坐,垂下视线核阅很久,神念外放,批亢捣虚,以无厚入有间,穿过层层禁制,长驱直入,终究窥得殿内奥妙。

李七弦有河喜儿这么个动静通达的“包探听”,对观内产生的事了如指掌,她对观主有一种近乎顺从的坚信,从不把旁人的言语放在心上,但是河喜儿言谈当中,毕竟透暴露些许担忧,她们这些狐女完整庇护在观主的羽翼下,一旦栖凡观有个变故,只怕她们死无葬身之地。李七弦终非无情之人,河喜儿经心极力奉养她这些年,没有功绩也有苦劳,她抽暇跟观主提了一句,狐女在栖凡观无枝可依,惶恐不安在所不免。申元邛听了并不在乎,不过他即将远行,不知何时才气回转,须得留下一招背工,以免阿猫阿狗随随便便欺上门来。

临湖铜殿乃是一宗洞天珍宝,殿内孕育一方小六合,山明水秀,鸟语花香,灵气比外界浓烈十倍不止,在此搬运修持,有事半功倍之效。但是对申元邛而言,修持的宝地再好,也比不上“食饵术”立竿见影,见效奇快,他持续鞭策神念,深切探查这一方小六合,不知破钞多少工夫,忽觉心烦意乱,头疼欲裂,只得半途而废,缓缓收回神念。

数日以后,申元邛携李七弦启程前去西域老鸦寺,按例留昙羽子主持栖凡观,不过这一次临走之前,他将“阳神剑”斜插在澄心殿前,奉告昙羽子,如有大敌来袭,无从抵挡,可退入殿内恪守,金仙之下,哪怕佛道二门联手围攻,亦可保他们七日无恙。昙羽子闻言大吃一惊,寒毛根根倒竖,内心似有底,又似没底,甚么样的祸事,会招致佛道二门联手围攻?她模糊感觉观主此言并非虚设,而是意有所指,遐想到那些风言风语,她深感肩头任务严峻,承担不起。

山雨欲来风满楼,地火在地下运转,奔突,夏土的运气,又翻开了新的章回。

筱雅枝听懂了对方的言外之意,此次是栖凡观回绝三圣宗,而非相反。她不敢接下话茬,不敢私行做主,心中如波澜翻滚,难以言喻。却听申元邛又道:“六合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凡人如是,修羽士亦如是,神通不成恃,长生不成恃,既活着间浮沉,当一视同仁,皆为刍狗。我意已决,炼魂功各种弊端,因我而起,也因我而灭,从本日起,如有修羽士残害凡人,先问问是他头颈硬,还是‘三天辅元剑’利!”

这是要与道门分裂,一意孤行到底的姿势,筱雅枝目视他很久,终是甚么都没说,起家告别而去,行动沉重,不知该如何向师尊禀告。恍恍忽惚,如行尸走肉般步出庙门,忍不住停下脚步,扭头回望澄心殿,落日西下,檐壁镀上一层灿烂的金光,申观主立于大殿前,目视万顷松涛,矗立独行,与六合浑然一体。这一去,云山相隔,民气渊狱,再无会晤之时,栖凡观如彗星般崛起,亦将如彗星般泯没,当年“邪僧”之旧事,必将重演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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