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节 损有余补不足[第1页/共2页]

她晓得他在记念着谁,但不晓得他在记念谁。秦贞?阮静?还是梅真人?都说相见不如记念,但她暗自光荣,从渊海三洲到天庭,从天庭到深渊,这么多年,她始终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从未阔别。

魏十七定睛望去,只见千百头大腹便便的魔物从血水中浮起,状若身怀六甲的妊妇,四肢短小,脸孔狰狞,眼耳口鼻俱被铁线缝死,在水面翻滚浮沉,为血气催逼,瞬息间朽迈干枯,胸腹破开一道大口儿,诞下无数寸许长的魔物。魔物甫一出世,便大口吞食血水,身躯随之涨大,穷凶极恶,相互决死争斗,胜者打劫血气,败者骸骨无存。

独木成林,终有燃烧殆尽的时候,冲天烈焰渐次燃烧,岩浆在山腹中翻滚,像一锅煮沸的粥,从火山口渐渐溢出。海沟深处的血气愈发疯暴,蓦地间一声巨响,海面急剧下沉,孤岛之下的定海神柱透露于天光云影之下。

已经隔了好久,向来不需求想起,永久也不会健忘。魏十七悄悄回想,旧事

樊鸱心领神会,掀动眉毛,眯起眼睛策画了半晌,道:“此时收取血气,不过戋戋之数,莫如将这支魔物收至麾下,去芜存菁,可得多少精锐劲卒,投入血战,所得远胜于此。”

血战的阴云越积越厚,深渊血气发作,终究涉及了外洋孤岛。这一日,魏十七正在接骨木浮宫内静坐,俄然心中大震,耳畔焦雷滚滚,惊天动地,当下长身而起,飘然跨出浮宫,只见四下里血光乱晃,星力如潮流退去,孤岛重又闪现于海面,海水蒸腾,雾气遮天蔽日,火山口的红泽铁树燃起冲天烈焰,如庞大的火把,熊熊煌煌,灿烂千里。

不甘心。血战已起,深渊的征召随时都会来临,魏十七知他经不起折腾,不觉得忤,举起青铜镇柱指了指海中的魔物,道了句:“奉上门来的血气——”

魏十七看了半晌,见他好整以暇,举重若轻,樊拔山契染等与之比拟,直如笨拙的新手,心下了然,魔物雄师因血战而生,为镇将所设,如臂使指,万众一心,这才是深渊真正的力量,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把握的。

祭炼镇柱是水磨工夫,推衍神通是精密工夫,频繁打断有害无益,魏十七干脆撤去焚天之火,将藏兵镇柱挪入接骨木浮宫内,窥其异动。红泽铁树亦感到到六合异变,抓紧抽取岩浆储藏的天赋精纯血气,魏十七隔十余天收割一回,将血气藏入祇树给孤傲园,以佛光弹压,凝成一枚枚晶莹剔透的血晶,以备今后支取。

魏十七伸手一指,一道十丈粗的水龙从海中拔起,扶摇直入高空,扭头偏向火山口,将烈焰毁灭,红泽铁树枝叶式微,焦黑如炭,在水汽中瑟瑟颤栗,对峙了十余息,烈焰由内而外再度喷发,如火泼油,一发不成清算。他悄悄感喟,不再为徒劳之事,木心被岩浆包裹,千疮百孔,朝气迷茫,红泽铁树已无可挽回,只能任其烧成灰烬,填埋进火山,或者随发作撒入无情、无尽、无边的大海。

天国有路你不走,天国无门你自来,魏十七心中不觉一动,五指握住青铜镇柱,悄悄一挥,一道黄光闪过,镇将樊鸱落入现世,耷拉着眉毛,耷拉着嘴角,脸上写着十二分

厮杀持续了一日一夜,淤血染红了大片海疆,一眼望不到头,保存下来的魔物足稀有万之众,得血气滋养,一个个魁伟凶悍,有了几分精兵强将的影子。彼辈各自抱团,聚作三支,相互瞋目以对,却停手不再持续争斗,对峙半晌,吼怒而散,两支浮海投陆地而去,剩下一支人数起码,不敷万把,兜兜转转几圈,竟奔孤岛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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