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头的几桩军务措置完,外头天也差未几黑了。萧王殿下撑起一把伞,单独去了城西绿竹馆,敲开门时,或人正盘腿坐在屋顶上,拿一把小巧玉扇,披一肩潇潇风雨,绘声绘色给左邻右舍讲着江湖中事。
床帐被乱七八糟扯下来,床头的灯烛也熄了。
老太妃听得奇怪:“小时候将夫子气得落泪,长大倒能念一整晚书了,都念些甚么?”然后还没等亲儿子编出两本书名,便又窜改主张:“罢了,看你这一脸支支吾吾,想来也不是甚么端庄好书,还是别说了,莫要教坏云儿。”
季燕然被他折腾出一身汗:“乖,别闹。”
季燕然挑眉:“别甚么?”
并没有用心要击中你的心。
“今后别再替我担负何事了。”季燕然一字一句,当真道,“哪怕天塌下来,也该由我顶着,你尽管躺在棉花窝里舒舒畅服晒太阳,知不晓得?”
这淅淅绵雨实在恼人,衣摆鞋袜早已湿了个透,云倚风便也没推让,笑着说:“那就打搅柳兄了。”
云倚风从速谦善:“好说好说,我也就是随便敲一敲。”
装醉的把戏被拆穿,在“当场认错”和“破罐子破摔”之间,云门主敏捷选了后者,理直气壮耍赖抱怨:“王爷都看出我在演了,为何不肯共同信一信,可贵主动一回,这下倒好,没兴趣了。”
“身为中原驻军统帅,他若认不出来,悄悄松松被你蒙骗畴昔,才真该领罚。”季燕然道,“周炯一眼就看出那是假货,却并未多问,而是顺水推舟出了兵,能猜到是为甚么吗?”
季燕然:“”
云倚风将脸在他脖颈处胡乱蹭,哑着嗓子,将常日床帐间的荤话捡几句说了,眼看春情就要化成水,统统都在照着香|艳旖旎的门路走,萧王殿下却俄然扯过他的手腕,试了半天脉象。
“所觉得何要这么做?”季燕然看着他,“我当时清楚给了你虎符。”
季燕然在他掌心亲了一口:“那持续。”
“他还同我说了另一件事。”季燕然道,“当时西南正乱,风雨门弟子拿了我的虎符前去,倒是个假货。”
而院中一干听众,也稀里胡涂的,这如何一分神一昂首,再看时,方才还好端端说故事的人就消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