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宁瑞那张遭到惊吓的脸让我感到有些好笑。奉求，你现在已经是鬼了，能不能不要暴露那张惊奇的脸啊。干笑一声，我有些衰弱的问道：“宁瑞，我这家杂货铺甚么时候开门，甚么时候进货，是不是阿谁怨灵奉告你的？”
挽起袖子，从瓦罐大小的玻璃容器中，缓缓地拿出了一具婴尸……腐朽的头颅外吊着一双小小的眼睛，死灰般的看着时候的统统，短小的四肢有力地伸直着，生硬的身躯早已干瘪了下去。刚生下半个时候的婴孩尸首，摆放在乌鸡血、炙血和尸油所异化的溶液当中，埋进潮湿背阳的地盘下，其内部用荷叶包裹。
常舒一口气，我屏住呼吸，谨慎翼翼的从箱子里拿出了几件东西，摆放在地上。
一把翻开箱子，浓烈的腥臊阴寒刹时让一旁的左成燕瘫坐在地上，双瞳大睁，盗汗淋漓……这混小子，本来出糗的时候也很正凡人一样的宽裕啊。
“嘶……”
一秒、两秒……
左成燕抹着额头的盗汗，一转不转死死地盯着我面前的几样东西。他的这副模样，我倒是能够了解。毕竟，不管一个再如何沉着的人，赶上至阴之物，从心底升起的来自于本能的惊骇还是会将人击垮。这混小子到现在还能说出话，倒是让我颇感不测。
我握紧了双拳，内心不断地挣扎着，看向左成燕，再望向身形漂渺的宁瑞，我压抑下了情感，一个字一个字的蹦了出来：“做我的鬼驱！”
我脸上的神采，必然很丢脸吧？老爹他当年，是不是和我一样的挣扎呢？抬眼盯着宁瑞，我那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声音飘忽在氛围里：“你……情愿吗？”
死者咽气的时候，将一块玉卡到其气管中，把最后一口气堵住。多少年后，逝者体内的血会浸到玉中，殷红欲滴。这便是血玉，阴气最为浓烈的至阴之物之一。
一线光芒从宁瑞浮泛的眼睛里晃过，她昂首带着希冀看着我，嚅嚅的问着。
“老板，这是……”
咬破舌尖，一点精血感染符上。微小红光转眼而逝，将符一把扔出，我口中大喝着：“浑沌既拆，乃有六合。中外之炁，方名混虚。元始天王，运化开图，金容赫日，玉相如天，陶育妙精，分辟乾坤。蝶魂锁命，吃紧如律令，起！”
“我老爹遗留下来的东西。”手掌上传来枯死青苔的尖刺感，我的认识沉入到了十几年前的阿谁夜晚，“老爹他，本来想把我归天的母亲做成鬼驱。但是……他放弃了。被做成鬼驱的灵魂，在制作者生命闭幕以后，也会随之消逝……魂飞魄散，连投胎的机遇都没有。固然老爹他集齐了质料，终究还是没能下得了手。”
表情略微轻松了一点，走出杂货铺，我拿出一根极长的红线摆成了一个大大的红圈。从箱子里拿出一把银制匕首，握在手上，眼睛一闭，狠狠地隔开了我的手掌。
宁瑞的眼神也在不断地飘忽着，也对，如果她能够一口气应下来，那才是真的有题目。鬼驱，不能投胎，不能转生，死了，就是真的死了，连一点残余都不能留下。叼起烟，我就这么悄悄地等候着，宁瑞的答复。
我不晓得店里的氛围沉寂了多久，当我叼起盒子里最后一根烟的时候，宁瑞昂首了：“老板，我……我情愿！”
不安？挣扎？苍茫？还是惊骇？
“只要能帮到老板，我就情愿！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也情愿！”
我死命的咬着牙，喉咙压抑着嗓音，沙哑非常：“一个能把我弄死的东西。”
“帮手……我……我该如何做？”
“会魂飞魄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