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料,战局一开端,便急转直下。
连续两记大招,文瘦鹤底牌尽出,他要的是妖血,而非奇妖本身,底子就无需顾忌夏子陌存亡。
由是,二人料定,此番擒妖,决计翻不出风波,世人赶来,也不过是多了些观战之人,多了些为妖无悔,文瘦鹤扬威的渠道。
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打得直呼长辈求救,这一幕,不知让多少人悄悄惊心。
气浪爆炸产生的微弱打击波,将将落未落的“森罗虎狱”横空布阵的气雨,一并吹飞。
那疤面道人受了神念一斩,痛得眼泪都要下来了,一颗杀心却坚若盘石,涓滴不为所动。
相距十余丈正调息理气的文瘦鹤也被这可骇一击,吹得偏歪了身子,勉强御气才没从半空中跌落下去。
神念无声,却锋利无敌,数百丈的间隔,神念瞬息即到,直入许易灵台,化作锋利金芒,直斩灵台深处那仿佛金丝的一条条阴魂团成的云体。
夏子陌微小累卵,心中却一片安宁,既不得生,安然赴死,正要诵念影象深处的密咒,燃烧躯体,惊变陡生。
岂料,金芒斩在金云之上,咔嚓一声,金芒竟直接消逝。
才逃出数丈,文瘦鹤老脸胀红,心中羞愤到了顶点,调转头来。
文家老祖竟收回一道凄厉惨叫,从崖壁上直跌下去,转眼,又腾上崖来,勉强盘膝坐定,一张红润细嫩如婴孩的面庞,竟干枯一片。
不但如此,可骇的打击力,仿佛暴风卷折树叶,吹得夏子陌并妖无悔,飘零上了半空。
性命交关之际,妖无悔那里还顾得上美人如玉,大手抓出,精准地拿住已毫无反击之力的夏子陌的大椎穴,轻舒猿臂,硬提了夏子陌顶在身前。
到现在,妖无悔才醒过神来,剧痛之下,收回令人牙酸的悲鸣,“叔父救我!”
崖壁之上,天风正冷,当世人自四周八方而来之际,妖骏驰并文家老祖犹自稳坐泰山。
便连崖壁之上的妖骏驰微眯的眼睛,也蓦地伸开,冲一旁得意的文家老祖道,“果然是棵好苗子,某在气海境,怕一定是此子的敌手。”
戋戋气海境,竟能伤到感魂老祖的阴魂,这一幕,不但让文家老祖痛苦至极,隔坐不远的妖骏驰一样慑伏到了顶点,双目死死凝睇着那疤面道人,心念万千。
文家老祖方要出声,到嘴边的话语,却化作了重重的惊奇。
那人恨极了妖无悔,竟不攻其头颅,而击其丹田,明显是要让妖无悔求生不得,求死不得。
文家老祖及时脱手,恰是助他。
本来,神念乃阴魂的动机,本就是阴魂的一部反,神念杀人不成,反被震碎,这一击,便伤了文家老祖的阴魂。
事理很简朴,不必神念探查,便自晓得来人俱是凝液以下。
妖无悔多么人物,那是凝液境强者,即便临时失神,让此人占得先手,也决计不会无有反击之力,且有僧衣护体,焉能容此獠猖獗。
乃至,当那无极观的疤面小道腾空跃出龙舟,展开进犯之余,二人也涓滴未曾乱怀,心中各自哂笑,“戋戋气海前期的小辈,也赶来火中取栗。”
堂堂妖无悔,多么才俊,而立之年得入凝液,诚乃当世豪杰,威名播于大越。
便借着可骇的气爆之威,此人火中取粟,不但抢走了奇妖,还从混乱当中,擒住了妖无悔。
“啊!”
本来,他故意誓锁身,不敢轻动,现在妖无悔遭险,他虽心急如焚,却也不敢违背心誓。
一招到手,那人犹不断顿,脚下气旋自生,倒提了妖骏驰,直奔十余丈开外的文瘦鹤而来。
神念摆荡灵台,却涓滴不能让他手上慢上半分,一掌劈下,正中妖无悔的丹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