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毋要多言。”
大宋兴昌四年，七月二十。
“不知啊，竟敢在宫门写字，太妄狂。”
四周的窃保私语声马天骥仿佛未觉，他失神很久，好不轻易才回过神来。
“丁公。”
阎、马、丁、当，四字指的是谁，没有人比贰内心更清楚。
“阿郎稍待。”马明应了一声，忙去刺探。
马天骥不久之前从广南东路调任回朝，升任礼部侍郎，兼直学士院、侍读、国子祭酒。
“不是因这案子。”马天骥目露深思，低声自语道：“是从哪听到李瑕这名字的……”
马天骥缓缓走到宫门前，抬开端望去。
“你拿着。”
“急甚么？”贾似道悠哉悠哉道：“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马天骥等了一会儿，见宫门前的喧闹愈演愈烈。
“青色……看来，斗戏一开，左相与丁枢相之间，阿郎是赌丁枢相赢……”
马天骥目光看去，心说谢方叔、程元凤来得晚也就算了，贾似道算甚么东西竟敢比丁公来得还晚。
亲随马明侍立在一旁，守着桌上的一根蜡烛。
马天骥恐怕官帽上的长翅顶到了丁大全，侧了侧头稍靠近了，低声道：“本日那题字……”
龟鹤莆低头看去，见罐子里是一只小蛐蛐。
鼓声从垂拱殿的方向传来。
“谢方叔欲让余晦统兵，程元凤则瞩意张实，枢密院该尽快有个主张才是……”
马天骥还算有涵养，没有当众说甚么。
“阎马丁当，国势将亡……”
贾似道点点头，一脚踢了一个鹅卵石到池潭里，喃喃道：“一石激起千层浪啊……”
“死了？”
马天骥一愣，看着丁大全那张青蓝脸，只觉毛骨悚然。
“别的，据可靠动静，蒙军已攻蜀……”
本日这场朝会，很多人已经早退了。
“是，小人方才听内里说得热烈。”马明道：“孙四郎在风帘楼因一角妓与人争风妒忌，被打死了。此事传出去不好听，孙少卿本想挡住，但那角妓竟是唐安安，她迩来名声渐起，艳冠临安，此事便垂垂传开了。”
“是，小人必然找到这只蛐蛐。”
但是，这日，蜡烛另有一小截，马天骥已展开了眼。
“小寐一会儿便可。”马天骥道：“外头在说甚么？仿佛听到有人唤老夫名号？”
但这四个字却让贰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马天骥仿佛走了神，喃喃道：“叫‘孙天骥’？似在那里传闻过他……”
“不。”马天骥眯了眯眼，忽道：“打死孙天骥那人，名叫‘李瑕’吧？”
阎，指的是阎贵妃；马，指的是他马天骥；丁，指的是丁公丁大全；当，因寺人以珰饰帽，也称“大珰”，指的寺人董宋臣。
龟鹤莆又等了等，听到鼓声愈急，忍不住翻开轿帘，道：“阿郎，上朝怕是已迟了。”
“但，丁枢相已出来了。”
这里也没剩几步路了，他下了肩舆，往前走去。
某件事也在心头缭绕着。
丁大全之职位，高于副相贾似道。
“不蹊跷。”贾似道随口道：“只能申明李瑕还话着，且带着谍报返来了。比如一只蛐蛐跳进了鸡笼里，鸡岂能不啄？”
普通的官员都在堂中，靠墙假寐或坐上椅子，他不一样，他在待漏院有间伶仃的屋子。
马天骥此时便在待漏院中补睡。
他又转到养蛐蛐的院子里，目光滑过一个个陶罐中，细心察看着每一只蛐蛐。
贾似道正拿着个陶罐看得入迷，道：“又不止我一人迟了，怕甚么？”
去岁，丁公放逐右相董槐，程元凤得了右相之位。看来，很快又能抓住程元凤的把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