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言楷话到这里,又道:“县令说李非瑜是疯子,不肯与疯子对着干。但恰是因这个疯子在坏端方,我等才该禁止他不是吗?这也是为他好,教他如何为官。”

“胡作非为!”

“县令,其间仅你我二人,有话直说可好?”

奸党就是奸党,带坏了庆符县浑厚民风,使小吏衙役们眼睛就盯着那点小钱。

蒋焴道:“说是与鲍三去喝酒了,不知在那边,门生叮嘱了他浑家,让他到家后就过来。”

房言楷闭上眼想了想,开口道:“县令,我说几句内心话……彻夜,我确被李非瑜打得措手不及,不知如何是好。”

房言楷摆了摆手,道:“县令言重了,万不敢如此行事。”

“县令说的这些,我明白。故现在夜并未发作。”

“人家有本事、有胆量,愿掏钱募兵,还守住了县城,你能何如?”

江春反问道:“你不迁任?”

江春斟了两杯茶,分了。

“那正书要上报朝廷了?”

“正书呐,何必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房言楷不语。

“我懂,他行事太果断了,太果断了。”

“千万不成,蒙军还在围攻叙州。”

“不错。”

但县里弓手的赏钱还没发,一则房东簿还得等朝廷定功,二则县里的赋税也不敷。

“本年秋防若能挺畴昔,正房筹算如何做?”

“唯‘裁撤’二字罢了。”

“此等悖逆法度之举,我做不出。”

房言楷点头不已。

“有点?这是多么荒唐!”房言楷道:“县令,你说此事你我半点不知,但做得如此马脚百出,谁信?今后张家本支问起来,你我如何回应?

江春道:“查起来很费事,特别是这类时候……”

话到这里,江春终究有些踌躇。

房东簿依着朝廷端方矜矜业业做事、李县尉却不守端方,成果县里的民气风向偏了,这就实在是没天理了。

“不费事。”房言楷道:“张世卓还未死。”

“蒙军顿时便要东向了。”

江春苦笑,道:“你没有第二条跟可走。”

只能说是世风日下、民气不古了……

好一会,江春先开口道:“比及开春,我便要调任他方。有些事,我确切不清楚此中黑幕。”

“你我是宋臣,当护大宋的法度。”

“我替你办理。”

房言楷神采愈苦。

别的,比来不知是谁传风声,说县仓里另有一千多石粮食,李县尉发起支取,房东簿分歧意。

跑堂中两人各自饮着茶,沉默地等候着……

“嘿,你们说崔剩这个马夫,当了巡江手,每月涨了一千五百文、多了二石粮不说,晓得他昨日领了多少赏吗?十贯!娘的咧,他在宰猪顶上砲石,一砸砸中了好几个蒙鞑,踩着狗屎了,一个月赚的比我们大半年都多,我今早见他,好张狂一个……”

“摆在面前不过两条路,一则与李非瑜一起讳饰下来,好处是,张远明这个大承担就此甩了。以张家之财力,庆符县不但可对付今岁秋防,今后数年之赋税也充足。”

房言楷道:“他太悖逆无道了!”

“那又如何?李非瑜说是去清查俘虏,必是去杀张世卓了。如你所言,他会将此事措置洁净。”

李非瑜做得这般粗砺,一旦被揭露,今后是要获咎张家本支的,满朝士大夫岂能做视我等这般乱来?县令该为长远计呐!”

房言楷又问道:“县令可愿与我联名去信?”

两人很默契地没有各自回后衙。

县衙跑堂里,江春与房言楷对坐着。

房言楷说着,感喟一声,又道:“非是我不肯编练乡勇守土,但这笔账我算给县令听吧。依李非瑜如此行事,五百人岁费钱二万四千贯、米七千石,还不包含布匹、甲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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