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言楷抚额,喃喃道:“真是一天出一桩命案……明光你先出去。”
“也就是说行了?”
房言楷一愣,道:“你岂敢说出这等话?不错,朝廷盐税是重,可你看眼下社稷危乱,若无盐税,如何抗蒙……”
李瑕道:“这不恰好是申明朝廷的盐政有题目吗?”
“你休与我打哈哈,克日哪桩命案与私盐无关?”
建炎年间,福建范汝为之乱;庆元年间,大奚山岛民之乱;绍定年间,福建、江西汀寇之乱;更近者,兴昌二年,安吉州太湖沿岸又有荻浦盐寇之乱。总总兵变皆因私盐而起……”
“我奉告你,本日你若不为盐商做主,等卢文扬把此事闹到州署、闹到转运司,你也没机遇再缴了……”
“奉告你的话,你要一起吗?”
“咚、咚、咚。”公房外又有人拍门,不急不缓。
她语气娇媚,但脸上那疤让姜饭起了一身疙瘩。
“出去!”
“我从未说过要放纵私盐,我始终说的是,私盐必须缴。”
“不是官腔。”李瑕道:“我说的是实话。”
“在我们还没气力立新端方的时候,不能老是粉碎端方,会乱套的。”李瑕道:“我本日见过房言楷以后,这类体味更深了。
“说实话,前次蒋焴差点被诬告为杀汤二庚的凶手,我便想过,不再管私盐之事。何必这般固执呢?但我想明白了,此事我不能不管。
“我说的不是盐税重。”李瑕道:“而是大宋盐务体系已经烂透了。远的不说,我迩来查了淯井监。官员贪赃索贿,无所不为;吏员各种项目层出不穷,苛取商旅;匆急称量时有各种伎俩暗号,或在盐中掺入泥灰。
房言楷眯起眼,盯着李瑕,忽问道:“你想做甚么?”
“太好了,几时脱手?”
严如此笑道:“那就让邬厚去把尹家也杀了……”
房言楷一掌拍在李瑕案头,道:“就因你放纵私盐,你看看县城现在乱成多么模样了?一天出一桩命案……”
话章未落,蒋焴再次排闼起来,仿佛是用心说给李瑕听的,径直道:“东翁,卢圭来了,说县衙若不为他做主,卢文扬本日便解缆去叙州告状,请知州做主。”
“当然是杀人,杀卢文扬。”
姜饭皱了皱眉,道:“太多无辜了。”
李瑕道:“我看,这些人还真不是私盐估客杀的。”
姜饭舒了口气,感觉韩祈安做事更有分寸,对于张家时也只杀需求之人,严如此就有些疯。
话到这里,蒋焴在门外喊道:“东翁,东翁!不好了!”
“请韩老去奉告严如此,最好还是能买下尹家的盐铺、盐引,这很首要。”李瑕道。
韩承绪道:“若不消耗钱,不也是好的?”
“你怎总问我?真讨厌,就不能本身想想。”
“李非瑜!你别过分份了!”
“房东簿,私盐归私盐,命案归命案,不成混为一谈。”
好一会儿,房言楷感喟一声,在他面前坐下。
“够了!别再打官腔了!我早受够了江春!你休给学他!”
“是。邬通与卢文扬相争,派人杀了卢文扬;阿郎带兵剿了这个盐枭;严如此趁机盘下尹家的盐铺,独占庆符盐业……不守端方的是邬通,阿郎只要功绩。”
“见过房东簿。”他拱手行了一礼,方才走到李瑕身边,附耳轻身说了一句。
姜饭道:“卢文扬一死,我直接拿下邬厚也行?”
李瑕点点头,韩承绪退了出去。
“卢文扬必须死。”姜饭道:“但我何时拿下邬厚?”
“出去吧。”李瑕道。
“邬厚带人抢砸了卢记盐铺,打伤了很多人,有个伴计被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