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中将士,三年前的军赏尚未发放。换作是你,搏命奋战,常常得不到该有的犒赏,心中做何感触?此番将士们信我,肯赴成都血战,岂可孤负?差了这几天,只怕他们又要担忧我与前任蜀帅普通。”
李瑕伸脱手点了点箭渡滩的位置,喃喃道:“如此一来,箭滩渡便是重中之重。”
蒲择之淡淡笑了笑,道:“你且坐一会。”
刘整守得了那么久吗?
成都西面就是高原,东面是云顶山城,北面是苦竹隘山城,南面是三龟、九顶诸城。
李瑕还是头一次看人调派三万雄师,涓滴不觉有趣,蒲择之的寥寥数语,他都感觉受益匪浅。
“看出甚么了?”
到了城楼,只见很多将领仓促而来,领了号令又仓促而去。
李瑕重生以来少有睡得这么沉的时候,杀敌整夜,他天亮后入眠,再睁眼已是未时。
李瑕早已看到这个箭头,有些遗憾。
这些山城常常都是险要高山,山顶上却又地形平阔,利于屯田,能让宋军与百姓龟缩于山城当中。
短短几句话间,蒲择之已草草吃了饭。
李瑕踏上门路,只听城楼上有对话声传来。
李瑕已放下碗筷,当真翻看着这几份舆图,神采逐步凝重。
“嗯?”
“我从灵关道过来,看到蒙军在成都以西的晋原、唐隆、青城等地另有戍屯,兵力该在两千摆布。”
“不错。”
蒲择之听到“受命”二字,沉吟道:“朝廷派贾相公坐镇两淮了。别的,吕文德坐镇播州,接下来只怕要面对大理蒙军自西南面斡腹。”
此时李瑕还想着蒲择之一定有空相见,但才走出驿馆,便见一名兵士正坐在门槛上与鲍三闲谈。
蒲择之仿佛有种植李瑕之意,语谈间推心置腹,道:“恰是如此,我命刘整刘武仲守箭滩渡,刘武仲绝代之才……只盼他守住箭滩渡,容我毁灭成都残军。”
“为父何尝不知?但事前便说好攻陷成都后必厚赏士卒,万不敢食言。”
“李知县来了,出来吧。”蒲黼拱拱手,道:“本日事多,他日找你长谈。”
这两三年来,蒙军攻破成都,占有川西,却始终不能霸占这些山城。
“嗯?你要出去吗?”
高超月想到此次婚事,也添欢乐。
但想来也是如此,蒙军多马队,凡是想要撤退,宋军极难追上。而蒲择之的兵力又不敷以封堵成都,有蒙将出逃是必定的。
“我不感觉颠沛流浪,跟在你身边……”高超月轻声道:“我很心安。”
所谓“关门打狗”,剑门关、箭滩渡是门,成都与这些山城是屋内的桌椅板凳,狗在屋内哄窜,人站在桌椅上打狗。
蒲择之又凝神看着舆图,时不时招过麾下将领调派。
李瑕应道:“未知全貌,不敢置评。”
栾回上前通报,蒲择之的亲卫径直便放他们上去。
蒲择之随便地点了点头,低头用饭,咀嚼得很慢,似还在思忖。
“蒲帅所言有理。”
模糊地,李瑕从蒲择之语气入耳出一丝忧愁。
“嗯?好可贵见你赖床。”
“成都之战,只怕是刚刚才开端?”
“父亲当知眼下并非设席庆功的机会,除了逃脱出城的蒙军,成都四周另有大量的戍屯蒙军,该立即剿灭。”
李瑕说得简朴,只说大理义兵派人来联络抗蒙,本身受命送其回归大理,被蒙军发明,无法从灵关道返来。
他数夜未眠,显得衰老而倦怠,也只能忙中抽暇与李瑕聊几句。
李瑕翻出下一份舆图,思忖着蒲择之要如何围堵这些蒙军。
直到有人端上简朴的饭菜,蒲择之才号召李瑕坐了,开口问道:“成都之战,你是如何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