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仲由走到他身边,感喟道:“如此阵势,难怪旭烈兀四万雄师也攻不下。”
当年余玠千方百计要派人替顶他的世职,又安插孔、萧二人至云顶城掣肘。
“噗!”
不得不说,在余玠与姚世安积怨之下,云顶城还能耸峙十余年,只怕是多亏了孔仙在此中的转圜。
他揣摩了一日,此次刚见姚世安便道:“城守,我在想,我或答应以操纵与张实的干系,为蒙军拿下叙州、泸州?等助蒙军拿下云顶城,我们便发起巧夺叙、泸,再断蒲择之一条断归路,如何?”
姚世安道:“商讨如何破敌是其一。别的,昨日我与李瑕有些小抵触,担忧你们曲解。”
姚世安“嗯”了一声,清算着屉中的金银,语气愈发平平,喃喃道:“是宋廷逼我至此。先罢谢相,又遣奸党入蜀毒害于我,欲给余玠这误蜀的罪人昭雪……是宋廷逼我至此。”
“为何呢?”
“叔父呐,事到现在,莫想这些了。”姚逸明急道:“筹办献城吧。”
脑中动机才过,忽听有人大喝道:“开城门!”
“叔父?”
姚世安道:“当时再争论下去,万一引孔、萧二人起疑,反而误了大事。”
“哈哈,无妨,萧将军这性子我晓得。”姚世安道:“并非是我难堪李瑕,而是他年青气盛,不知好歹……孔将军,你也听到他说的那些话,多么傲慢?”
“此处是云顶城,多的是为了抗蒙连命都不要的蠢货!”姚世安正色道,“目前为止,愿随我等投降的,唯有你我亲信兵马千余人,不得不慎。”
张威说着,又问道:“末将只不明白,为何放姓李的小子带武信军入城?万一再生枝节……”
“派三百人看住武信军,别让他们分开小东门。”姚世安道:“明夜,不必请李瑕来。”
不想李瑕见了他的眼色,竟还不肯低头,还是直视姚世安。
“为何?”
姚世安多年为将,又深陷党争当中,最是嗅觉灵敏。他模糊从李瑕身上感遭到一种伤害的气味,是以不肯此人靠近本身。
李瑕已将武信军安设安妥,正看着远处沱江,也能远远看到江边铺天盖地的蒙虎帐帐。
“姚城守,战事期近,酒宴就不必了。”孔仙一进堂便道,“如果有破敌之策,随时召我们叮咛便是。”
“激他?为何?”
“如许,我明夜设席伏杀孔、萧二人。张威,你独守北城门,替蒙军开城门;逸明,你安排刀斧手。”
他与在马江湖大败的张实是同亲本家。
但他又想,大战期近,蒲帅派一个与城守姚世安有党争之人前来声援,与时势有何益?
姚世安沉吟半晌,道:“李瑕……那么咄咄逼人……为何呢?只怕是用心要与我起抵触……摸索于我?”
聂仲由神采慎重了些,问道:“看出来了吗?孔仙对你有所不满。”
说来好笑,他乃至感觉李瑕是用心想激愤他,趁抵触一起,拔剑相向。
张威是姚世安麾下将领。
“是,是。”孔仙道:“但这些争纷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外虏当前,该是合力破敌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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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功绩只怕并非姚城守一人统统。”
这很荒唐,姚世安明显晓得李瑕不成能发明他暗通蒙古之事。
先开口的是李瑕。
萧世显终究不耐,“啪”地一声把手中筷子拍在桌子。
“无妨。”李瑕道:“我是用心激姚世安,他没真起火才是奇特。”
萧世显淡淡道:“我忍得够久了,休再聒噪,有闲事就说,若又是只些长舌闲话,不如放我去守城,你们自喝酒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