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很多临安来的官员说，庆符军出身的将领颇傲。
他是两年前被姜饭掳到长安的，待到长安一看……终究见到原觉得已暴亡于潭州的祖父还活着，哭得死去活来。
“但用东山谢安石，为君谈笑靖胡沙。”
他面前是唐诗里的关中，是他管理好的关中，以是必然要叮咛孙子几句。
“嘭……”
因为蓝关很高，它处在秦岭当中，而关中与秦岭的高度落差极大。
大石砸在戍楼上，屋顶被砸塌，瓦砾横飞，尘烟滚滚，宋军士卒们呼喊着，构着了一幅战乱的场面……
“戴先生是谁？”
领受物质时搂虎没说几句话，只看了一眼就走了；城头上一箭射敌，眼神凌厉。
“得守好关中啊，莫再像永嘉之乱。”
吴潜对于李瑕这个藩镇是何观点不提，吴家三房、四房的年青人当时便已有了本身的偏向。
他父亲吴实是吴潜的第四子，暮年间因眼看胡虏残虐、家国多难，遂弃文从武，于京湖参军，后力战而死。
“杨柳含烟灞岸春”的灞河绕过“蓝田日暖玉生烟”的蓝田，本是长安郊野最美的两个意象。
“二狗！干，换小我来堆砲啊！额干你们祖宗，堆砲啊，不然额如何砸……”
“参谋。”搂虎烦躁地又拍了拍头，道：“没有参谋，我打不来仗了。”
中间是两个被砸死的年青人，拉砲车的民壮则是满口粗话。
吴泽有些焦炙地看着岸边奔逃而过的民兵，内心正嫌脚下这运着辎重的船逆流而行太慢，恨不能下船跑向蓝关。
这偏安江南的大宋朝士人太崇拜谢安了。
吴潜说得很慢，与两岸仓猝仓促的景象显得格格不入。
吴泽一惊。
慢吞吞地说了这么久，破钞了这很多时候，吴潜想说的不过也就是守住国土的欲望。
“……”
“关中真好啊。”
“老夫不过随口一说罢了，此番能保得了关中便是可贵，其他的，另说吧。”
吴潜闻言倒是皱了皱眉，斯须又豁然，道：“这诗虽不吉利，但胡真真唱过以后，军中很喜好，诗确切是好诗……三川北虏乱如麻，四海南奔似永嘉。”
“莫扶，战事在面前，让士卒们见了，还当援兵都这般老弱，一会先去把物质盘点了……另有你啊，心不能急，临阵最忌讳心急。”
“哦，我戴先生没了，辎重该怎领受我不懂……”
这一句话以后，吴潜并没有做过量的解释。
但当时吴潜恰好卷入了储位之争落罪贬谪，此事便迟误下来。
船只从灞河艰巨地溯游而上，吴潜有些念恋地看着两岸风采，道：“朝沿霸水穷，暮瞩蓝田遍，关中风景如何也看不敷……本来只要在关中，才气作出盛唐的诗。”
“盛唐有关中，见得黄河，见得秦岭，才有‘黄河之水天上来’，才有‘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火食’，大宋没有这般大气的诗了，我这状元写了一辈子诗词，写不出，我只会写‘报国无门空自怨，济时有策从谁吐’，干才啊干才，老而昏庸。”
“戍楼倒了！戍楼倒了！”
“这场仗打完，再见到李可斋，他又要笑我了，关中风景算甚？他若在河西建了不世之功，还要写出‘愿得此身长报国，何必生入玉门关’如许的千古名句。”
他遂让开，又见几个民壮正在烧一缸金汁，那味道……
以后，昂首望向北面，他才把那句想说的话说出来。
但说了这么久，破钞了这很多时候，实在也没能说尽。
吴泽咀嚼着那句“谢安之功不敷”，略有所悟，问道：“祖父，但如果功绩比谢安还大，那便不是功绩，是要抄家灭族的大罪了，怕是连郡王也不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