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拍到生疼,老者终究寂然倒在太师椅上,眼中尽是绝望与烦恼。
“阿郎,那人没来。”
终究回到家中,杨果摇了点头,感喟道:“白跑了一趟喽。”
“西风旌旄,夕阳草树,雁影入高寒。且放酒肠宽,道蜀道,现在更难。”
自有小童上前收棋,让阿郎们闲谈。
杨果捻须沉吟了一会,问道:“城中环境如何?”
“才从经略府出来阿福就中了弩箭,五郎也摔在马下……我当即赶来乞援……”
对坐之人笑了笑,顺手移开一个“相”,轻描淡写道:“小卒已无用……将军。”
一起追捕李瑕失利,已让他落空了以往的自傲与判定,此时没了张五郎的批示,他一刹时竟有些六神无主。
“去知时园……”
屋中,一个羽士打扮的少年,正持着长剑,剑尖已指在杨果胸前。
杨孚应了,又瞥了李瑕一眼,回身出了书房。
“西风旌旄,夕阳草树,雁影入高寒……”
“天也似闲愁无处展,蘸霜毫写满云笺。唱道各办心坚,休教万里关山靠梦传……”
在他眼里,面前这个老者气度不凡,但开门见山仿佛有些……太没城府了。
李瑕本觉得杨果会是一个擅机谋的老狐狸,现在看却像是个文人士大夫。
这让他模糊感觉那里有些不对,但转念一想,恰因是个文人,才会做出为宋朝通报谍报之事……
“道蜀道,现在更难!更难……”
“且放酒肠宽,道蜀道,现在更难。”
他老眼一瞪,拍案痛骂道:“竖子!你当我等是何许人?高官繁华了、闲来无事了,冒着杀家灭族的风险消遣你们玩不成?!”
杨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感喟道:“论填词,老夫不如你,填来填去,也没能比肩你那两首词啊。”
“我就是能作主之人。”
他不太懂诗词,看不出杨果词中之意,却能模糊感遭到……对方是有些期许的。
月色中,主仆再无别的言语。
一会儿以后,杨孚下了马车,往车底看了一眼,又绕到前面转了一圈。
“吃你一个小卒。”
轻微的吱呀声响起,杨孚推开门,点上烛火……俄然,他骇了一跳,几近是要喊出来。
杨果皱着眉,执笔深思了一会,又吟了最后一句。
马车绕到龙亭湖南边,又往包公湖驶了一段,杨果立在车辕上望了望重阳观的大火,方才转向经略府。
“嘭、嘭、嘭……”
“去岁十月,已派人往临安告诉南面派人过来,现在已是七月,误事!人呢?何时来见我?”
书房中温馨了好一会儿。
衰老的嗓声,悠悠然然。
才走未几时,他翻开车帘看了看,叹道:“彻夜月色不错,走西,绕湖一圈,赏弄月,再往经略府吧。”
书房内,杨果盯着李瑕,只一眼笃定了他的身份,神采垂垂沉下来,成了不怒自威。
“如何了?”
杨果也不睬会他手中的长剑,亲身点了几支烛火,置于案上,自往太师椅上坐了,昂首扫视李瑕一眼,道:“作主之人呢?难不成老夫与你一介小儿议论大事?”
“是。”
“无用之物,理它做甚……”
沈高兴中一惊。
烛火透过纸窗,书房中有个衰老的声音正在谩吟着词句。
杨果苦笑一声,叹道:“想来本就是不成能之事,是我高看那人了,走吧……”
李瑕不知他要见甚么人,再次没有答复。
杨孚欣喜道:“阿郎本就不必如此冒险,且由得那些人去罢了。”
杨孚驾了车转到经略府,杨果出来又出来,并未花多少时候,转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