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都尚算是安静,世人接连赶了几天的路,终究达到了紫柏山。翻过这座山头,北城便已在望了――但这一起上越是安静,便越是有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因此哪怕是这一起上再顺利,也绝没有人敢有半分掉以轻心。
这话,倒是一下子又不着调起来了――无情倒也不与她计算,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淡淡地将对话又扯回了端庄的话题上:
无情闻言,立时就微微皱了皱眉,视野直直地落在柳沉疏身上,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他甚么话都没有说,但柳沉疏却仿佛就是莫名地有一种直觉――刚才的话,让他有些不悦。
无情点了点头以示附和。而后……两人倒是堕入了一阵沉默当中。
江湖传闻,“飞仙”姬摇花貌美却神出鬼没,但也不失为一名侠女――但现在的所作所为,只怕是实在有负于“侠女”二字。
……
(作者有话说附赠论坛体小剧院)
柳沉疏一个“我”字出口后,却不知为甚么迟迟没有将话接下去,沉默了半晌后,俄然间伸了手,有些怠倦地按了按本身的额角,低低地长叹了口气,仿佛是想解释些甚么,却毕竟还是没有说出口,再一次沉默了下来。
柳沉疏愣了愣,随即就别过甚去,伸手摸着鼻子嘲笑了一声,而后低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板着脸一本端庄地低声道:“此行凶恶万分,临时就由得她去,勿要节外生枝。但……却也不得不防。”
但这一次……他却仿佛是有些动气了。
――出乎料想地,两人竟是异口同声地问出了同一句话。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些严峻和摸索的意味。
柳沉疏一愣:“你这又是何必?我……”
姬摇花眉宇间的愁绪仿佛一下子散去了很多,一双本就柔媚的眼睛立时就显得更加娇媚了起来,轻声诘问道:“你真的只当菊剑是小孩子吗?”
无情说到这里,微微皱了皱眉,声音不知为甚么竟像是带上了几分冷意:“姬摇花――与江湖传闻仿佛有些分歧。”
姬摇花眉宇之间的轻愁终究完整散了个洁净,欢畅得像是一个活泼天真的小女孩,小跑着上前了几步,正要开口,却又像是俄然间想起了甚么似的,脚步一顿、身形一僵,有些游移道:
无情与她对视一眼,略略沉吟了半晌,毕竟还是点了点头,自袖中取出了一支箫来――这箫,是他少年时诸葛先生送给他的,它本来的名字叫做“铁腕”,但诸葛先生赠与他的时候并没有奉告他它的名字,以是无情便称它为“小吻”,因为他感觉常常吹奏的时候,就像是手指在吻着箫上的那一个个小孔普通。
进入紫柏山的时候天气已经暗了下来,世人衡量了再三,到底还是决定再次安营扎寨、不在夜里赶路――毕竟这线路他们并不熟谙,未免赶夜路而中了埋伏,还是以稳为重来得安妥一些。
他的箫声里,带着一股说不清的孤单,又像是带着一股凛冽的肃杀之气。
而也就是在这时候,降落悠远的箫声中俄然又响起了一道清澈的乐声――那乐声并不大,并没有将箫声盖过,却也没有埋没在箫声当中,仿佛是截然无关的两首曲子,却又没有半分的抵触和违和,仿佛是每一个音都已相互交缠在一起普通密不成分。箫声本是孤单悠远、杀气凛然,而那清澈的乐声倒是萧洒放逸,带着一股说不尽的风骚意味――一时候竟将那箫声也衬得和顺了起来。
这还是柳沉疏第一次感觉两人之间的沉默竟会显得像如许难堪――柳沉疏一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百无聊赖地用树枝拨弄着火堆,火光将她本就温和的表面染上了一层暖色,那双夙来带着或者暖和或者滑头笑意的凤眼里却竟是一阵失神和恍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