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沉疏侧过甚看他——此人漂亮的眉眼中尽是一片寂然之色。
以是无情说——这个别例很不痛快。
承诺，就不能为死去的弟兄们亲手报仇；可如果不承诺，他们就要持续流亡、这条路上不知还要染上多少兄弟和义士的鲜血——有他恭敬的人、他爱着的人，也有恭敬着他的人、保护着道义的人。
定夺
无情和柳沉疏点了点头，都没有再说话。他们都明白戚少商此时现在心中的冲突和痛苦，但戚少商是聪明人，他们也是——以是有些话不必劝、有些话也不必安抚。
戚少商点头，接过酒坛拍开封泥，抬手就倒了满满两碗，端起此中一碗一饮而尽。
“我们先去郗舜才府上——如果我没有记错，无情与他应当另有几分友情？”刘独峰连连咳嗽了几声，有些吃力地转头看向无情。
“放心，我没筹算安抚你——有那工夫，我还不如多跟崖余说几句话多靠近靠近。”柳沉疏毫不踌躇道，看着他的神采间很有几分“你真自作多情”的意味——戚少商几乎被本身的口水呛到，猛咳了两声。
“柳沉疏！你不是说请我喝酒吗——我才喝了两碗，如何酒坛就空了？”
“息大娘一行已经退入了彼苍寨，卷哥和唐二娘也已畴昔了。”
柳沉疏没管他，仍旧靠着树干一口一口地喝着酒——她的行动看起来似是不紧不慢、安闲不迫，可那酒坛中倒是转眼就已空了大半。
……
“以是我说他日请你去小甜水巷啊，”前头已经越走越远的人脚下未停、头也没回，不甚在乎地挥了挥手，“应当的，戚寨主不必言谢。”
柳沉疏接过另一只碗，靠着树干不紧不慢地喝着——直到将一整碗酒全数喝完，这才一边倒第二碗一边道：
无情点头。
“不晓得，”戚少商点头苦笑，“我想给死去的兄弟们报仇，却不能再扳连更多的报酬我送命。等此事了了——或许去找红泪？但她必不成肯同我在一起，我也不想再拖累她，或许随便走到那里是那里吧……”
……
“你便当我是男人也无妨啊，”柳沉疏耸了耸肩，喝完最后一口酒，伸了个懒腰抬脚就走，漫不经心道，“归正只要崖余晓得我是女子就行了。”
他话音未完，柳沉疏已是拉长调子“哦”了一声截住了他的话头，扬眉道：“那如果大娘也同其他男人逢场作戏、实在只爱你一人，你……觉得如何？”
戚少商一噎，一时候竟是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我说得固然痛快,但这体例——想必你倒是不太痛快的。”
戚少商微微愣了愣，点点头没有说话，倒是柳沉疏像是俄然来了兴趣，轻声问：
柳沉疏叹了口气，略一沉吟，转头找了个小厮叮咛了几句，半晌后便拎着小厮送来的一坛酒和两个酒碗往戚少商的方向走去。
戚少商一愣，立时笑骂：“你此人如何会是女孩子？”
“等此事了了，你有甚么筹算？”
“你说就是了。”
无情关了门，推着轮椅持续往里走，正想去床边看看柳沉疏是不是已经睡了，绕过屏风时倒是蓦地一震——天还未黑，屋内并没有点灯，先前看得并不清楚，但在绕过来以后，他才终究瞥见——
但戚少商却没有体例毫不踌躇地点头回绝——已经死了太多的人，另有更多的人恰是以颠沛流浪、随时随地能够丧命。
“实在很简朴，不必用生性风骚做借口，”柳沉疏再一次喝了口酒，敛了脸上的笑意，淡淡道，“你爱息大娘、也的确只爱她一个，但却还不敷爱她——以是甘愿让她愤然分开，却也还是不肯为了她舍弃你的那些红颜知己，仅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