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一人“嘿嘿”笑了几声,却不开言,只是传来“嗞”的一声吸酒声,然后就是他津津有味的咂酒声,不消看,就能想像出其人跷起了二爷腿,怡然得意其乐的模样。

在大师的笑声中,狄混把酒杯在桌上一顿,叹道:“我狄斯彬固然生得胡涂,但在钱上还算是个明白的,但我那点儿明白,跟人家打虎豪杰比起来,却压根儿不值一个响屁!当日小弟直把打虎豪杰迎到了县衙门口,我家知县相公已经在厅上专等。豪杰下了轿,上了堂,相公问了几句打虎话,把大师都听得呆了。最后赐了几杯酒,便把出县里上户们凑出的打虎犒赏钱来。众位可知有多少吗?一千贯!”

西门庆一听时,内里却有一个是老熟人,恰是清河县的县丞乐和安。只听他孔殷地问道:“狄兄,如你路上所言,那景阳岗上的大虫,真被人打死了吗?”

大师都齐和一声:“有!”

世人均是一愣,半天前任良贵便道:“狄大哥的品德,天然是高超的,就是过分端方了些,喜好将奉上门来的铜钱双手推出去。天下有了个孔贤人,已经够多的了,莫非狄大哥还想再当一个狄贤人不成?”

“狄兄!”这回说话的换成了西门庆的另一个熟人,清河县的主簿任良贵,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肯求之意,“好我的狄兄欸!现在菜也齐了,酒也上了,狄兄你就大发慈悲,将你们阳谷县那打虎之事详细说来吧!”

那狄混嘲笑道:“这话正见得你我眼界浅了!当日那打虎豪杰见了这一千贯钱,却禀道:‘小人托赖相公的福荫,偶尔幸运打死了这个大虫,非小人之能,如何敢受犒赏?小人闻知这众猎户,因这个大虫受了相公贡罚,何不就把这一千贯给散与世人去用?’各位抚心自问,换了你我,手里把着应得的一千贯钱,却舍得将这钱再散出去吗?”

跟着就听一阵七嘴八舌,本来另有典史夏恭基,司吏钱劳等人,都是西门庆的熟人。

十月后旬的一天,西门庆正和武大郎、焦挺在清河第一楼里喝酒说话,忽听隔壁雅座里出去一伙儿人,吆呼喊喝的上了酒菜,三数杯以后,话声便往高里拔了起来。

狄混又喝了两杯,俄然问道:“各位,鄙人我为人如何?”

那狄混急了:“各位哥哥,你们可不能冤枉好人啊!那位武都头是我家知县相公参的,却关小弟甚事?明天你们说好请我一席的,男人汉大丈夫,怎能说了不算?”

又是一阵鸦雀无声,半晌后秀士感慨道:“如此猛虎!……却不知那位打虎豪杰,却又是多么人物?”

那狄混却俄然拍着桌子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世人面面相觑时,他才收声拭着笑出来的眼泪,故作奥秘地问道:“各位,你们可知这位打虎豪杰是那里人?”

武大郎顾不上回礼,先冲进屋中拉住了那狄混,孔殷地问道:“这位狄先生,却不知你说的那位武都头,他叫甚么名字?”

主簿任良贵便道:“乐兄,此事必有蹊跷!狄兄,你还不从实招来?”

却听狄混叹道:“如此忠诚仁德的豪杰人物,那个见了不爱?我家知县相公见他如此仗义疏财,几有我们山东豪杰及时雨宋江宋公明的风采,便动了个汲引他的动机,因而当日便叫值衙的押司立了案牍,参他做了我们阳谷县的步兵都头!嘿嘿嘿嘿!这一名豪杰了得的人物,现在已经是我们阳谷县的人,旁人是想抢都抢不去的了!”

那狄混听到明天这顿酒菜能够白吃,早已抱起酒坛子,一通猛灌。听到武大郎问他,便圆翻起两只怪眼,大笑道:“若想知打虎豪杰名字?哈哈!再上两坛美酒,我便细细道来!”这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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