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点头笑道：“表叔若还要出征，表婶和mm不如搬来翰林巷，也好热烈热烈。我娘说她十几年没生过孩子，早健忘如何生了，严峻得很，要有表婶陪着，还能放心很多。”
三声已毕，在世人期盼的眼神下，赵栩躬身一礼：“多谢十五弟。”
殿上又静了下去，很多人微微抬起眼皮，在赵梣和赵栩身上来回打转，心惊胆战。
时势混乱，驿站的小吏和军士人手极少，见到他们非常严峻，得知无需洗马喂马才松了口气，从速入内筹办炊事去了。
“我也没尝过，你怎地不带上我？”
张子厚却一声不吭，他亲目睹到向太后与赵梣三个月来变得非常亲厚，如果两宫不甘心退位，便又生出了嫌隙，倒不如在天下承平后再议此事，顺水行舟势不成挡。而赵栩带着赵梣插手宣德门之战，他竟吃不准殿下心中所想，是要赵梣知难而退，还是殿下在壶口一跃后已偶然帝位。
赵梣却挪动小短腿，走下御座，来到赵栩的面前，仰首道：“今便祗顺天命，出逊别宫，禅位于燕王栩，一依唐虞、汉魏故事。”
赵栩却巍然不动，谛视着上首的向太后。
苏瞻胸口一酸, 他因赵栩才再次拜相，诸多利国利民之策，只待战事停歇火线能一展雄图，他微微躬身道：“和重有负殿下所托，实在无颜以见殿下。”
殿上突然沉寂了半晌，谢相出列大声道：“臣附议。”
九娘也笑得不可，眉州阿程的话，不止能气死人，也能笑死人。
苏瞻看着赵栩深不见底的眸子，心中苦涩难当，结党营私以百官威胁两宫，他怎会是这类奸佞之人？弃外城之策并没有错，但情势窜改后，没有错也有错，他来担负便是。赵栩话里给他留足了余地，不阔别朝政，便有再次拜相的契机。
赵栩谛视于太后身侧空荡荡的御座上，那边曾经坐过他的父亲、他的弟弟，另有他的两位兄长也对这个位子觊觎多年。他躬身对着向太后行了一礼，却还是沉默不答。在见到阿妧的顷刻，见到她瘦了那么多，他的确踌躇了。若他即位，她少不得要日夜操心，那不是他想见到的，不是他想要给她的。
苏瞻回身拱手道：“诸位臣工，叛党方退，百废待兴，还请诸位经心全意效力朝廷，死守其职。若因和重而弃朝廷与万民不顾，岂不陷和重于滔天大罪当中？千万不成！”
陈太初牵过九娘坐骑的缰绳，浅笑道：“多谢阿妧送我。”
陈太初见九娘说得一本端庄，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向太后抿唇不语，看着左下首云淡风轻面不改色的赵栩，内心有一些迟疑和欣然。
殿上官员们立时温馨了下来，很多人垂首缩肩, 成了赵梣口中的鹌鹑。毕竟这位风华绝代的燕王殿下翻脸快过翻书, 杀死亲兄长鲁王赵檀时眼睛也不眨一下。死在他手上, 也就只能白死。
百官一阵嗡嗡声后，纷繁躬身向苏瞻施礼，承诺会为朝廷和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苏瞻高举玉笏，朗声道：“二府与两宫先前有约，有朝一日燕王殿下腿伤病愈，需承先帝遗言，还政于燕王。今臣喜见殿下病愈，臣苏瞻奏请陛下禅位于燕王，由燕王赵栩担当大统。”
世人上马，等了小半个时候，用完饭，便要就此道别。
南薰门外三十里驿站处，近百骑放缓了速率。
苏瞻缓缓转过身来，向御座上的赵梣和向太后膜拜下去：“臣奉先帝遗命，蒙娘娘陛下信赖，承燕王殿下之正视，身为宰执之首，三个月来兢兢业业，不敢有斯须忽视，本日罢相前，臣另有最后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