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天涯流落思无穷[第1页/共2页]

刘晗卿如有所思,道:“严大侠固然输了,想必剑道一途,必定有新的感悟。”

刘晗卿讶然道:“严大侠此言,合情公道。”严半师道:“那是天然。”刘晗卿道:“严大侠现在脱了桎梏,今后磊落江湖,可喜可贺。”

严半师道:“说得好。当年我练剑成痴,一心想应战江湖各路妙手,以求悟得剑道。锁清秋阁批评天下妙手,将我位列“三十六剑侠图”第三位,我便想应战前面的巫山云侠影和天山无钩钓叟。当时,我势头正盛,江湖中人皆言我定赛过无钩钓叟,便是连我本身也这般以为。因而我远赴天山,只求与无钩钓叟一战。”

菩提树绿叶已盛,将个院子遮住了大半,此时采叶煮茶,恰是时候。

想来是纸短情长,怎奈得言不由衷。

严半师道:“他那番谈吐,我初时不甚了了,过后想起,却振聋发聩,自惭形秽不已。”

江南海棠,伴着寒山寺晨钟暮鼓,渐成绿肥红瘦之势;吴江春水,迎着姑苏城乌篷轻桨,已是绿意盎然风景。

刘晗卿饮了一杯道:“传闻无钩钓叟虽居天山,却行迹不定,并不好找。”

他说至此,想到那段时候,又道:“当时正值春夏之交,天山脚下瘟疫肆掠,无数牧民传染瘟疫,每天都有人死去。因而,那两个月,我见他到处汇集草药,治病救人,又将因瘟疫死去的牛羊埋葬,寻觅洁净水源,那些牧民与他非亲非故,见到他却如见到亲人普通,我担忧他传染瘟疫,误了与我比剑之约,他却笑笑,对我所说不置可否。我厥后曾问他,为何要不吝性命,救这些人。他便将我带到了一处山坳,指着面前一片绿洲对我道:‘你看这一片肥美草原,千百年来,一向都是畏兀儿族保存的处所,但外人却不晓得,这个处所,百年前是一片荒无火食的戈壁。兀儿族的先人糊口于此,他们将此处奉为天神赐赉的处所,却又将此处粉碎,变成一望无边的戈壁,再也无人问津。’”

姑苏仲府,仲画辞捧信在手,一字一句,读了一遍又一遍,缓缓起家,凝睇窗外。

这日,他在菩提树下痴坐很久,连壶中水已沸了三沸,犹自浑然不知。觉明跑到他跟前,伸手在面前晃了晃,刘晗卿如梦初醒,道:“何事?”觉明挠挠头道:“寺里来了位施主,说要见师兄。”

讲到这里,严半师不由得一叹,道:“我当时一顿乱猜,无钩钓叟只是浅笑,直到我猜得不耐烦了,他才道:‘畏兀儿族支出了三代人的尽力,换来的是子孙后代,世世代代的安宁寓所。这片地盘没孤负畏兀儿族人,这里现在水草丰茂,畏兀儿族人在此安居乐业,对于畏兀儿族人来讲,这便是回报’。他说完,转头看着我,道:‘我们中原有句古话,投之以李桃,报之以琼瑶,你问我为何要救这些人,便是如此。我是一个剑客,对剑客而言,剑道如命,但这人间总有比命还首要的东西,对我来讲,他们便是’。”

严半师闻言昂首,蹙眉道:“磊落江湖,说得好,说得妙,只是说来轻易做来难,也不知将来之路,是否磊落得了。”刘晗卿笑道:“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扬州梦,博得青楼薄幸名。这磊落二字,本来便是说的,人间事,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偶然罢了。”

刘晗卿将最后一封信写完,塞到窗前信鸽身上,望着信鸽扑翅飞远,心中也不知是遗憾,或是安抚。

严半师哈哈笑道:“晦空禅师是得道高僧,这番谈吐像他,却分歧适你。”刘晗卿微微一笑,悄声道:“老衲人才不是得道高僧,别看他一把年纪,甚么贪嗔痴怒,样样俱全,也就骗骗你们这些外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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