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尚坤部下包涵,忆君逃到安然处,落下脚又在他耳边偷语,“我往你被窝里放雪球,早晨全化成水,看你如何睡得下。”
干枝横斜的枯木后,一头麋鹿落拓得意,全然不知有伤害靠近。
风声过耳,紫骅骝驮着两人小跑步回官道,与等候在那边的亲卫们汇合,又在郊野接上阿苒等人,忆君换乘到马车中,在入夜前回到上都城。
“今后,每顿只喝三小杯。”怕他耍赖,忆君特地指着面着的银酒杯说话。
那几个小兵丁才顶替父辈插手到尚家军里,十五六岁的少年不时偷瞄篝火旁的才子一眼,头上各挨曲四郎一记大掌,并数落他们,“把眼睛收归去,那人轮不到你们来看。”
他背后负着弓箭,颠末一片林子,挥手表示众侍从都停下,带着忆君进到林中,紫骅骝深知仆人情意,脚步悄悄不收回一丁儿声响,直奔猎物地点的方向。
再粗陋的吃食摆在他们面前,都感觉是山珍海味,有个小军士私藏了一把火棘,化了雪水特地洗洁净,说是让郎君尝个鲜。
动情的她太美,双眸灿比天上星斗,脸颊染飞霞,更不说嘴唇水润红嘟,这个模样再是万不能让旁人瞥见。
厚重的黑熊皮挡处风口,小帐篷就像是一个小小的避风港,忆君蜷在他怀中看尚坤喝下三杯,伸手挡住酒杯口,不让他再喝。
与他处得久了,忆君也变得非常敏觉,踌躇半天还是问出,“安然奴,有人逼迫过你杀人,是老国公对不对?”
又喝!她都不晓得喝了多少这玩意儿,忆君苦着脸接过闭气喝下,心中策画着这对鹿还是放归山林去,带回大长公主府迟早要被吃了鹿肉,转念一想她够天真的。
她惊诧转头,对上尚坤深不见底的双眸。在这一刻,俄然她生出一股陌生感,尚坤不知出于何种心机放过那头猎物,因为她吗?
晋阳大长公主轻点头,长叹一口气,接过热茶才抿一口,珠帘打起倒是云尚仪进屋,目光闪动两下半福身回话,“回禀大长公主,宫门口的辕旗被风吹断。”
尚坤取下背上的大弓,搭上白羽箭,抓住忆君的手拉满弓对准那头鹿,紧帖着她的耳边低语,“阿圆,你有鹿肉可吃了。”
初春的北方凌晨,干冷非常,呼出气味在眉间发梢上结满冰霜,说出的话也似要冻住,在山谷中反响不竭。待到太阳初升,又是另一番酷寒的滋味,郊野山间、另有枯木怪石间凝集的寒气渐渐挥散,丝丝缕缕从脚底周遭氛围中传播至人身材内。
大长公主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眼睛定在堂前的甬道,偶尔要个茶水,也是心不在焉抿一口放下,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屋里的忆君说话。
尚坤谛视麋鹿逃离的方向,淡淡道:“阿圆,我再也不会逼迫你做任何事,凡事都出自你心甘甘心。”
没干系,她总要跟上他的脚步,而不是让他一向来姑息她。
“郎君饶命,都是阿圆的错,我再也不敢把雪球放到你衣服底下。”忆君笑着告饶,双手紧缠着他的脖子,身底下就是大堆柴火,万一他失手了可如何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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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坤无语,当初他如何没瞧出她一肚子坏水,光生了一别讨喜的边幅。这林间有多少人拿眼睛偷瞄阿圆,他只作不知,阿圆本就生得美,不怕被别人看去。再者,她眼中只要他,底子不会在乎那些人的目光。
“敢”,忆君不假思考回道。
真不信赖,他没吃过个野苹果,忆君捂着嘴唇深深感觉不能见人,她的嘴皮都快让他给吸破,有一处发肿生痛。
难逢一次雪地打猎的机遇,他因要保护夫人,只能眼睁睁看着火伴们大展技艺,想着一会子吃别人打来的野味,他折断手里的树枝,心有不甘帮着几个小军士生火添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