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第一百三十七章[第1页/共3页]

沈拓往动手中杯盏,直身正色道:“明府是好官,只为己身着想,自是盼望明府长长留任才好,但以明府的才志,一向做县令未免屈才。明府曾道,能来信桃溪任官的,都是来捞资格,为青云路铺石垫砖的。轮到明府,怎生了变?”

季蔚琇抬眸似要将他看破,半晌笑道:“聪明之语,江边老翁过桥如路,才有这般感慨。”

沈拓看他已有了醉意,饮尽这盏酒,劝道:“明府醉酒,不如早归,季长随在岸边急得将近脱衣游水过来了。”

一到岸边,沈拓将季蔚琇扶下船,季长随赶紧来扶,随即暗处有两个侍卫转了出来。

季蔚琇思及此,满盛清酒,月入盏中,似有夜空在底,他笑:“敬手足情深,纵是风凉雪雱,亦联袂同业同归。”

季蔚琇弃了鱼竿,道:“相请不如偶遇,沈都头与施都头不如一同过来略饮一杯淡酒。”

季蔚明一挑娟秀的长眉,道:“他当弟弟朽木,我却当弟弟良材,旁杂非论,只这点,我便胜他多矣。”

施翎笑:“怪不得我不耐烦垂钓,坐个半天,连片鱼鳞都不得,撒网才兴趣,一网下去,还能网来虾蟹。”

季蔚明一宴过后,引得世人侧目,季侯爷听了几句闲话,斥责宗子张狂太,季蔚明浑不觉得意,还道:“他们教得好儿孙,哪及二郎风华?不过眼红罢了。”

季蔚琇捏着鱼饵道:“细心惊了鱼。”

沈拓见他不肯言明,只得道:“明府多加谨慎。”

沈拓接盏,一饮而尽度季蔚琇描述,料贰心中有事,但他不是多事之人,也不动问,不过舍命陪君子与他喝酒。施翎倒是不见机的,吃了几盏酒,迷惑问道:“明府怎不在家中陪兄长?”

侯夫人道:“你也说二郎是你弟弟,弟弟与平常门生如何相提并论?”

直呕得各家勋贵几欲吐血,那些擎鹰牵狗的纨绔内心更是悄悄叫苦。天子弟子都称平淡,他们岂不是泥猪癞狗?

自此,不管风霜雨雪,暑夏寒冬,季蔚明都领他另行讲文读书,一日不怠。

季蔚琇道:“不消理睬,我们安闲喝酒。”

沈拓见此,将季蔚琇交与季长随等人,微一揖礼,随后登舟拉了施翎仍旧去布虾笼。

季蔚琇嘲笑:“阿兄早睡,如果被他晓得, 定是你通风报信, 做了耳报神。”

侯夫人掩袖笑道:“晏清,虽道一日为师毕生为父,为父者另有不慈,何况为师?良师与良朋,二者兼可遇而不成求,你苛责了。你既不满族中夫子,等你弟弟放学,你另行教诲,言不如行,行不如动,妄图忿忿之语,于事何补?”

季蔚琇拿小指指尖一拨盏中酒,碎了一轮明月,抬首笑道:“也是都头用心之故,都头,再与你两年,桃溪水运可尽在掌中?”

沈拓吃惊:“我觉得你最喜好脱个赤条,下水捕鱼。”

沈拓点头:“我不过粗鄙武夫,虽识得几个字,文章却不大通,长在郊野,也没大见地。船队有个积年的船手,打过鱼,跟过船,识事起便与江水交道,他曾与我道:江河再平,都有暗涌,人间也是如此。我想,再承平的年代,许也有不平之处。”

施翎是个猎奇的,问道:“明府钓了几条鱼?可有白条?”

季蔚琇大笑,挥手道:“劳都头撑舟泊岸。”

季蔚琇也笑:“他虽干脆,倒是一心为我。”

沈拓诚恳道:“不敢居功,水运顺利,实是借了明府的依仗,十桩买卖,九桩因着明府的脸面。”

季长随掐着脖子消了声, 又探头看着黑沉沉的水面, 哪来得鱼, 大寒冬夜连只飞虫的都没有。四下寂寂无声, 孤舟渔灯, 季蔚琇到底不敢猖獗, 披了厚厚的裘氅, 远看倒似夜钓的蓑衣渔翁。他正感觉平静安闲, 便听舟过水动,有船篙轻点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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