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大道:“阿娘问得希奇, 还不准儿子来瞧娘亲的?”

曹大真是如坐针毡,暗自鄙弃,偏许氏还投来嘲弄一瞥,气得曹大拉着沈拓连吃了一坛酒,喝得半醉,拍着沈拓的肩道:“大郎,你大伯是个小人,你莫要计算。”

曹大道:“罢了,摆布我也张不开口嘴。”

季蔚琇遗憾道:“惜为女儿身呀。”他道,“恰好与我不谋而合,水通澜江,我也曾思筹漕运一事。”

曹大道:“阿娘,我何曾说要算计,自是劈面……”

许氏接道:“可不是,慌脚鹞似的,讨人嫌得很。”

“真是老妓迎客抹得一脸的香粉。”曹沈氏嘲笑,“你劈面问了大郎,让大郎如何拒你?暗着算计是算计,明着的算计便不是算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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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九实忍不住,问道这:“阿娘,阿爹是不是装得胡涂?”

何栖点头:“嫂嫂都夸得我不知如何是好。”心底却想:端的是自家占了便宜呢。

曹沈氏笑容更盛,道:“你鬼迷心窍,眼里只见好处,不见难堪之处。既有明府,他势大腰粗,自是内里的主,大郎着力,自是内里的副。你要掺杂内里,分了一杯羹去,让大郎夹在内里,如何是好?”

曹大入夜吃罢晚餐,啜几口绿酒, 特地去后院找了曹沈氏。曹沈氏的眼睛不好, 夜后看不见事物, 灯移得近,刺得眼睛堕泪。人一老, 周身各种, 皆跟着不太顶用,眼睛昏花, 嗅觉不灵, 舌头有趣,垂垂成路边枯木,一无用处。

沈拓与何栖来曹家前,先去了趟县衙。

曹沈氏骂道:“统共几颗牙,还吃软烂甜物,明日再吃。”

季蔚琇受了春寒,咳嗽不止,屋内药香四溢,又拢了火盆,烟熏火燎的。沈拓气壮之人,进屋后连打几个喷嚏,只感又燥又热,直让人喘不过气来。

季蔚琇斜在椅榻上,靠着隐囊,盖着暖被,手里拿着几页信纸,见沈拓直揉鼻尖,笑道:“我这闷燥,气味难闻,难堪你了。”

曹大无言以对,特长抹了面,道:“阿娘!咱家不是先时模样了。我们三兄弟个个开枝散叶,阿英这一辈也多数娶妻生子。子孙富强,四世同堂,看着倒是蒸蒸日上,只是,靠着棺材铺如何支撑?桃溪一年能死得几小我?又有多少孝子贤孙舍得抛费置下好棺木?阿娘,我也当了阿翁,不免为子孙长计。阿英是个故意的,能见家中的艰巨之处,我怎能不扶他一把?”

“阿爹,你为何说我心急了?”曹大诘问。

曹沈氏掀起败坏耷拉的眼皮,咧开少牙的嘴,笑道:“大儿但是有事?”

沈拓道:“我不知禹京的灯节,想是各有出色之处。宜州一城,尽是南来的客,北往的人,土风稠浊,很有异趣。”

曹九却不睬他了,与曹沈氏道:“阿沈,你将柿饼藏了那里,装盘我与你吃酒。”

沈拓装聋作哑,对季蔚琇道:“我与娘子不知深浅,想另拉了我曹家表兄入伙支应明面应酬。他家是做棺……寿器买卖的,能说会道,很有几分见地,为人又可靠。不知明府可否应允?”

曹九闷闷不乐,抱怨道:“阿沈待我不像先前体贴。”

沈拓将所见所闻论述了一遍,只是他不是擅言的人,未免说得淡而有趣。饶是如此,季蔚琇仍旧听得出了神,面露一丝记念的笑意,低声自语道:“不知与禹京比拟又是如何?”

何栖被曹英媳妇拉住,说了几箩筐的好话,许氏亲手递盏梨浆给她:“不如先住了嘴,多余的好话,留待明日说。你这一气说完了,他日见了侄媳,要如何夸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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